第40章 第一場雪(第3/3頁)

走出去一段路,青梅回頭看自己的腳印,很喜歡這種安靜的遊戲。

大崗屯裏沒有水井,冬天要喝水都必須去河裏鑿冰挑水,所以往村口這條路是一定要掃幹凈雪的。

堆積了一夜,村口小路上也只腳背那麽厚一層,是昨晚才堆上的。

這會兒時間還很早,屯裏安靜得很,連大黑大黃都被牽進了屋裏呼呼大睡。

一路上理所當然沒有遇到任何人,青梅臉不紅氣不喘,一路走到林子裏,往昨天找好的方向直線前行。

路上青梅一雙眼睛探照燈似的左右逡巡,發現有兔子跑過的痕跡,就上前小心翼翼用麻繩弄個套。

雪地裏最容易抓的就是兔子,因為它們習慣來回都走那一條路,若是能在雪地上發現一排單向的腳印,往中間下個套子,回頭很快就準能把那兔子給套到。

雖然地窖裏攢了許多臘肉,可從末世過來的青梅還是喜歡抓住一切機會搞食物。

一路下了好幾個套,終於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叢長了至少二十多年的灌木,根系在地底下盤根錯節,別看它長在地面的枝椏最粗壯的也才大拇指那麽大,可地下的根系卻有碗口粗的像瘤子似的結。

這個拿回去燒,一塊就能燒好久。

脫了圍脖帽子,解開兩顆紐扣,舒展了一下筋骨,青梅開始埋頭挖灌木根。

鐵鍬到了她手裏,微微凍上的泥巴全都跟豆腐似的輕易被挖開,挖開後青梅只把看得上眼的根給挖出去丟到麻繩上,其他的都埋回去。

如此挖了十來叢,兩捆灌木根就紮起來了。

青梅急著去看兔子有沒有套到,也無意繼續挖,收拾收拾就拖著兩捆灌木根往回走。

樹林裏時不時有枝椏卡嚓清脆的斷裂聲,青梅聽覺敏銳,甚至能聽見有松鼠在枝頭跳躍,偶爾抖落枝椏上的積雪,自個兒把自個兒嚇得吱吱亂叫。

腳步輕快的青梅擡眸看見不遠處,忽然動作一頓,眉頭微微皺起,再擡腳,腳步放緩,竟帶上了些遲疑不確定。

走近了,青梅看見了將臉埋進兔子脖頸處的小孩兒,而小孩兒也顯然終於聽見了腳步聲,嚇了一跳,擡頭似受驚的小狗般看過來。

青梅視線在對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定在小孩滿是血跡的嘴上。

“你在偷我的兔子。”

青梅語氣依舊平緩冷淡,皺眉凝眸,看起來臉色並不怎麽好看。

小孩嚅嚅片刻,黑瘦的臉上也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同時松開了緊緊抱著兔子的雙手。

被人活活咬死吸幹了血的倒黴兔子蹬了蹬腿,長耳朵軟趴趴地隨著腦袋倒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