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知道為什麽打你嗎

一時腦子不清,說瓢嘴了!

坐在木墩上的趙三明膝蓋一軟,撲通往前跪倒在地,望著青梅試圖解釋,“媳、青青青梅!你聽我說,我就是、就是猜的!國營飯店的白面饃饃那肯定好吃對不對?不用嘗都知道!”

鎮定,一定要鎮定!

嗚嗚嗚可去他媽的鎮定吧!

眼看著青梅背著光鬼氣森森地一步步靠近,趙三明崩潰了,汪地一聲哭了出來,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快點討好青梅,讓她別生氣了。

“青梅,我我我這裏還有錢,很多很多錢,都都都是給你的,嗚嗚別打我!”

原本只準備給他點苦頭吃的青梅腳步一頓,眼珠轉動,看向趙三明哆嗦著擡高的雙手。

在他合攏的手掌心裏,捧著一堆各色的鈔票,有角有分,也有元,其中還夾雜著幾張墨綠色。花花綠綠,看著著實不算少。

在趙三明誠惶誠恐驚慌失措的眼神中,青梅最後一步落定,站在了他面前,沉默片刻,伸手將他手心捧著的錢一張一張拿過去,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放在上面,疊得很整齊。

趙三明見她真願意收錢,沒心疼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反而暗自高興,急忙把褲兜裏剩下的最後幾個鋼镚兒都掏了出來,全心全意捧到青梅面前盼望著她能收下。

心裏默默數完了錢,一共一百一十三塊六毛四,青梅把錢卷起來,捏在手心裏,擡腳就把跪著的趙三明踹了個仰翻叉。

忽然被打的趙三明懵了一瞬,而後熟練的抱頭蜷腿,用背對迎著不斷猛踹而來的腳。

一開始還能悶哼著接兩腳,可等到第三腳下來,尖銳猛烈的痛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趙三明終於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這一聲似乎是開啟了喉嚨口的開關,趙三明嗷嗷叫得越來越高亢淒慘,青梅聽得下腳的力道都歪了一下。

遠處,距離趙三明家最近的一戶社員家裏,正趁黑辦事兒的兩口子冷不丁聽到外面傳來的慘叫聲,女人嚇得一哆嗦,趴在她身上拱得正起勁的男人也呲溜一下泄了氣。

“娃他爹,啥、啥聲兒啊?怪嚇人的!”

兩口子扭頭往窗外看,當然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小雨雖然停了,可天兒卻沒敞亮,黑沉沉的好像在醞釀一場大的,夜裏自然黑得一點星子都沒有。

這樣的夜裏,配上因為距離太遠而顯得若有似無的淒厲慘叫,怎麽想怎麽嚇人。男人也嚇得心裏咚咚亂跳,不過在家裏媳婦面前,當然要咬牙硬撐著。

兩人安靜的聽了一會兒,那聲兒還在,女人一個勁兒地推男人去外面看看啥情況。男人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提上褲頭越下了炕。

想想不咋保險,男人又把煤油燈給點上了。

有了光,心裏就沒那麽虛了,女人也沒像平常那樣罵他浪費煤油,半坐在炕上光著身子伸長脖子慢慢往門那邊探,好像魂兒也跟著男人打開了屋門。

打開門後,那慘叫聲就更清晰了,男人覺得有點耳熟,心裏地害怕倒是少了些,壯著膽子端著煤油燈往院子裏去。

男人出去了好半晌都沒回來,炕上地女人心裏開始打鼓了,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看看時,男人終於回來了,腰不彎了背不駝了,臉上也不虛了,甚至還帶上了笑,一看就很輕松。

不等女人問他,男人就興致勃勃地跟媳婦分享起樂子來:“娃他娘,你說這是咋回事?嘿,是隔壁那二流子正在挨打嘞!”

都已經扯開嗓子嗷嗷叫了,可見被打得不輕。

女人也是一松,笑著拍胸脯:“嗨,他呀?該!人家青梅忙著進山打獵換糧過冬,就這二流子還不知道死哪去了,換了我我也抽他!”

好好一大老爺們兒,哪有讓女人掙口糧養活的道理,前兩年青梅這個新嫁小媳婦不懂事,還把趙三明當個人物似的慣著。

現在青梅終於想通了,以後啊,這二流子還要吃的苦頭多著嘞!

男人看她拍胸脯,眼睛都看直了,搓著手嘿嘿一笑,敷衍地說了幾聲是是是,自己急忙爬上炕,哄著女人要繼續弄。

“哎對了,之前俺們家老母雞下的蛋,肯定是趙三明給摸去了,明兒你就去問問……”

先不說第二天全屯都知道了昨晚趙三明被青梅打得嗷嗷叫的事,這會兒青梅在心裏默默數到第二十下時,就臉不紅氣不喘地停了腳。

用腳尖輕輕撥弄了一下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放棄掙紮的趙三明,青梅語氣平緩地問:“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耳朵被趙三明唱歌似的男高音給吵得有些疼,青梅沒耐性等“學生”自我領悟了,直接給出官方標準答案:“因為你騙我,你可以不說,可以隱瞞,但對著我說出口的話就必須是實話。”

青梅討厭被人欺騙,哪怕末世裏最常見的就是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