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正院。

等蕭知和陸重淵到的時候, 陸家其余人等都已經到齊了。

眼見兩人進來, 剛才還在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幕後真兇究竟是誰”的一處地方,顯而易見的安靜了下來。

眾人默不作聲的朝陸重淵和蕭知看去,接觸到某位冷面看過來的視線時, 又立馬收回視線, 喝茶的喝茶, 低頭的低頭,非常同步。

唯有徐欽起身朝陸重淵拱手一禮, 十分恭敬得朝人問了一個安, 喊道:“陸都督。”

陸重淵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 也沒看人, 由蕭知推著他入了座。

兩人入座後,又各自見完禮。

其實也都是陸重淵和蕭知兩人坐著受陸家小輩的禮數。

他們兩人,陸重淵向來是不把禮儀規矩放在眼裏的,別說讓他請安了,恐怕就是讓他說句話都很難, 至於蕭知, 自從她知曉父母的事以及陸承策的行事後, 便沒打算同陸家人好好相處。

有時候想到了,行個禮,問個安,若是懶怠疲乏, 便連說話都不願。

旁人有意見嗎?自然是有的。

但他們敢說嗎?

若是只有一個蕭知, 自然是敢的, 可偏偏有個護犢(蕭)子(知)跟什麽似的陸重淵,敢跟他叫板,他們哪裏有這個膽量?

因此陸家眾人縱然再不高興,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其實真的咽不下這口氣的也就王氏和李氏罷了,這兩人對蕭知成見最深,可今天很明顯李氏不在狀態,自打進了這個屋子,從坐在那把椅子上開始,她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的,有個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端坐在羅漢床上的陸老夫人眼見底下了事,目光卻還是沒能從陸重淵的身上收回,就連先前撚著佛珠的手也跟著停了下來。

自從陸重淵進來後,她這一顆心便都落在了陸重淵的身上,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眼見陸重淵的額頭上還有細小的傷痕時,便心疼不已。

她很想問問他,身體怎麽樣了?還有哪裏受傷?

但想到陸重淵的脾性,陸老夫人唯恐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還是生生忍住了,轉過頭朝徐欽說道:“徐大人,現在人都齊了,你可以說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

徐欽自然也就沒什麽好耽擱的了。

左右他就是一個外人,查出來的那個東西,與他也是無礙的。

因此他在應了一聲之後,便同眾人說道:“這兩日,我和陸指揮先後盤問了幾個殺手,又去他們的老巢看了一眼,終於讓我們找到了證據。”

說這話的時候。

徐欽余光不動聲色地朝陸崇越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面容看起來雖然平靜,雙手卻緊握成拳,倒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婦人面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坐立不安。

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東西。

他就不禁對這母子兩人起了厭惡之心。

他知道很多世家都有爭權奪位的事,兄弟鬩墻的事也有不少但像這種侄子買兇殺自己親叔叔的事,他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昨日和陸指揮查到證據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

後來還是陸指揮訴說了陸家以前的一樁事,他才知道這對叔侄竟然有這樣的過節。

但有過節是一回事,買。兇。殺。人。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況當初若不是這位二少爺行事不妥,陸都督又怎麽可能會這樣懲戒他?自己行事不端,竟還心生怨憤,實在是令人不齒。

越想。

徐欽心裏對陸崇越的厭惡便越深。

余後的話,自然也就變得越發冷冰冰了。

“據那些黑衣人所說,當初是一位戴著面具的年輕男子找到了他們,以一萬兩紋銀讓他們殺兩個人”

年輕男子,一萬兩。

這兩個關鍵詞一出來,屋子裏變得更加安靜了,底下眾人不曾說話,唯有陸老夫人沉著一張臉,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徐欽並未直接說明,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

而後在陸崇越和李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冷聲說道:“這塊玉佩就是我們從那些黑衣人的老巢之中找到的。”

“這塊玉佩”陸老夫人年邁眼花,瞧見這塊玉佩的時候,雖覺得有些眼熟,但因為隔得太遠,並未看清。

她剛想讓平兒拿過來,仔細看一回。

但還沒有出口,李氏那廂已經抑制不住,起身喊道:“這,這不是真的!”

李氏從知道陸崇越行出那樁事之後就一直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大腦一直處於很緊張的狀態,雖然崇越跟她再三保證不會有人知曉是他做的,但她就是不放心,生怕他們查出什麽證據。

畢竟除了京兆衙門的人,還有一個陸承策在。

陸承策是什麽人?十五歲入錦衣衛,一直是天子的左膀右臂,但凡他經手的案子向來沒有查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