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3頁)

他說到這裏看向侄子已然發白的面色,這才道,“他在京中如是,北疆的情況你應熟知,北疆軍權歷來掌在燕王府手上,但民生政事卻主要是幾大世家幫忙治理,這其中貪腐斂財之行怕是與京城相比也不相上下。”

“如你所說,他對北疆世家並無絲毫感情,相反,還可能深恨之,他既能出手整頓京城官場,能對京中根深蒂固的勛貴世家出此狠手,那他將來騰出手來,去整治北疆世家,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梁衡只覺得一顆心寒徹透底。

他咬牙道:“他......叔父,他現在還只是攝政王,還沒到那個位置上呢。如此手段,不怕引起反嚙?宮中還有朝廷竟沒有對他不滿之人嗎?”

又道,“自古以來,可沒有哪個攝政王能有什麽好下場的。”

梁其恩沉了臉色。

他掃了侄子一眼,沉聲道:“深恨他之人自然是大有人在,但他手握軍權,現如今又是戰亂之時,誰也撼動不了他半分......正如我剛剛所說,是,是有不少朝堂之人深恨他,但他卻有軍心,有民心,又有實權。”

“阿衡,你莫要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他現如今雖未在那個位置上,但當今根基薄弱,身邊的人盡數都是他的人,現如今宮中根本就是在他掌控之中,那個位置怕不過是早晚之事而已。”

梁衡面色慘白。

他道:“那我們難道就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等著將來被判刑,被滅族嗎?叔父......”

“之前我聽大哥說不是在給你和恵雅郡主議親,這婚事為何沒有定下來?”

梁其恩打斷他道。

恵雅郡主......

梁衡的臉色一時陰晴不定。

本來他們的親事基本都已經定下了,只差正式落定而已,卻突然被南王妃打斷了。

據說是因為南王妃收到了蘭嘉縣主夏氏的一封信。

他原本對這個婚事也並不太熱絡......他自有心愛之人,這親事不過是家族和姑母所願罷了。

梁其恩看著侄子變幻的神色,道,“和恵雅郡主成親,捐贈家財充作軍資,就算將來他要整頓北疆政治,想來梁家也能避開抄家滅族的風險。阿衡,我不知道為何這婚事為何會出現變故,但你是聰明人,想來贏得一女子的心應不是難事......就算是難,也得做到。”

是啊。

梁衡咬了咬牙。

若是家族有變,該舍棄的就只能舍棄。

自己那麽點情思,一個女人,自然不能跟家族的存亡相提並論。

但他雖是這樣想著,仍是覺得心中和口中都滿是無盡的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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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回燕王府。

南王妃在王府歇了一日,第二日丫鬟就稟告她說曹嬤嬤帶著一個丫鬟過來給她請安。

曹嬤嬤......

曹嬤嬤是南王妃的陪房,自小服侍她的,雖然她有一些毛病,但照顧人上面卻稱得上仔細有經驗,後來在兒子來京城時,又聽了婆母老王妃的意見,就遂了曹嬤嬤的意派了她跟著兒子到京城照顧她。

這麽些年以來,從她到京城,曹嬤嬤就一直都有事無巨細地將兒子的日常起居寫信給她的習慣,及至兒子離開京城,曹嬤嬤也還是會時不時地給她寫信跟她說說京中的事情。

所以她當然記得曹嬤嬤是誰。

甚至哪怕是二十幾年未見,也還是對她記憶深刻的。

南王妃命人宣了她進來。

曹嬤嬤領著小丫鬟給南王妃請了安,一番痛哭流涕表達了思念之情之後,就推了身旁的小丫鬟上前,道:“王妃娘娘,您還記得當初老奴給您寫信說過的孟禦史孟大人家的那個丫頭嗎?這就是她,閨名喚作素婉的那個。”

南王妃微愣了愣。

她為人善良,常會救濟些人,所以這曹嬤嬤乍然推上了一個小姑娘上來,她著實一時沒想起來這位是誰。

孟嬤嬤看她面色有些怔愣,便陪笑著解釋道:“娘娘,就是十幾年前,太上皇他老人家要立廢太子為儲君,在朝堂上彈劾廢太子結黨營私,結果獲罪的禦史孟大人。”

“素婉就是孟大人的女兒,她母親還是娘娘您的遠房族人,當年孟大人獲罪,素婉的母親南夫人上門求助,娘娘您心善,就命老奴收留了她們在莊子上。後來南夫人在莊子上過世,老奴見素婉姑娘被南夫人教得很好,知書達理,還繡的一手好繡技,而且眉宇間竟然隱隱有王妃娘娘您的影子,所以就又鬥膽寫信得了娘娘的允許,接了她到王府來住。”

“這麽些年來,王爺的衣裳啊,書房裏的擺飾,諸如桌屏什麽的,都是素婉姑娘繡的。”

南王妃身邊的心腹嬤嬤王嬤嬤聽了曹嬤嬤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多年沒見,這曹嬤嬤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一個犯官之女,父母雙亡的丫鬟,你說她眉宇間隱隱有王妃娘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