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沈嫣這一哭,眼淚仿佛砸在陸家燃心坎上,惹的他愈發憐惜。

屋子外頭,周沅靠在墻上,手上絞著粉紅帕子,臉上倒是未露出因陸家燃而傷心的神色,實在叫秋嬋有些訝然。

陸家燃又說了些非沈嫣不娶的話,柳氏依舊是沒給個準話,最後到底如何周沅也沒興致再聽了。

回去的路上,秋嬋實在好奇,忍不住小心翼翼問了句:“姑娘就不難過麽?奴婢瞧您還挺…喜歡陸公子的。”

周沅眉頭一皺,說喜歡是挺喜歡的,至少她不討厭陸家燃。

至於嫁,嫁誰都一樣,嫁給相熟的陸家燃於周沅來說也是不是不可的,當時便允了。

要說難過麽…

小姑娘也實在感覺不出來。

周沅擡了擡下巴,輕聲哼道:“反正爹娘會給我找好人家,定是比陸家還好的。”

到時候氣死沈嫣。

秋嬋聞言眼角彎了彎:“是,老爺夫人定是要給姑娘尋最好的人家。”

幾人走在石子小路上,迎面就撞上了匆匆歸來的紅袖,紅袖趕忙停住腳步,像見到救星似的,急道:“五姑娘可讓奴婢好找,姑娘快跟奴婢去一趟書房吧,這回老爺怕是饒不了三公子了!”

周沅早就習以為常,點點頭哦了聲:“三哥哥又做了什麽讓爹生氣了,是去逛花樓還是又跟人打架了?”

紅袖憋了半響,臉都快憋紅了才說:“三公子他…他將青樓女子帶回屋裏,老爺去瞧他時正好撞見,氣的不行,揚言要打死三公子。”

紅袖話落,對面的主仆三人皆是一怔。

周沅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立即往書房的方向跑,生怕去晚了就只能替三哥哥收屍了。

夏荷拿著油紙傘在後頭喊著:“姑娘,您慢些呀,雪大!”

雪愈下愈大,寒風從周沅脖頸刮過,冷的她倒抽了幾口氣,兩頰被凍的染上些緋色,眼睛都紅了,倒是平白添了幾許嫵媚。

——

周渲本來也以為自己可能會被他爹一鞭子打死,但不知來了哪位貴客,周成祿竟然打發他先去祠堂。

現下書房裏,只一位白衣男子動作輕緩的抿了一口熱茶,與書案旁周成祿惱怒的臉色形成對比。

周成祿一巴掌拍在桌上,顯然是被氣的不輕:“你這話是替皇上說的?你告訴皇上,若對老夫有什麽不滿,盡管在朝堂上指出來!何必叫你顧大人跑這一趟!”

這話裏有幾分惱怒幾分諷刺,顧微涼只淡然一笑,並未計較。

“老師又何必固守己見,如今的朝堂已不是當初,您當初扶持的太子現下只是個無實權的王爺,三皇子已然成了皇帝,您何必與他過不去。”

周成祿冷哼一聲:“先皇崩逝理應太子繼位,你們當初做了什麽,那叫篡位!”

顧微涼默了一瞬:“霍楚臨是個好皇帝,而原太子胸無大志,根本不適繼位,您應比學生更清楚。”

“太子乃是儲君,有誰比儲君更適合繼承皇位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豈能胡亂改?往後你不必再踏進我周府了,顧大人如今身居內閣要職,萬人之上,這聲老師,老夫當不起。”

坐在椅上的男人手上一頓,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終究沒再說什麽。

鄭凜一直候在書房外頭,裏面的爭論他一字不落的都聽進去了,看到顧微涼皺著眉頭出來,他忍不住說:“公子明明都是為了周太傅好,皇上早就看周家不順眼了,說不準哪天就除之後快,太傅不領情,公子又何必自討沒趣。”

顧微涼輕睨了鄭凜一眼:“旁人不知你也不知?當初若不是他,可有我今日?”

鄭凜堪堪閉了嘴,也知道周太傅於公子有恩,是伯樂於千裏馬之恩,而這恩情,著實有點難還。

顧微涼眸色暗淡的看了書房一眼,這才擡腳離開。

忽然,不遠處一道紅色身影闖了過來,速度極快甚至沒給顧微涼反應的時間,便直直撞到顧微涼身上。

本就是大雪天,周沅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滾進了雪裏,厚厚的紅色披肩與雪揉成一團,簪子上鑲著的一顆瑪瑙珠子落到雪面上。

周沅被撞懵了,手心壓在雪堆上,冷的生疼。

小姑娘擡眸看著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男人出現在自家院子裏,在夏荷秋嬋趕來時委屈的癟了癟嘴:“疼。”

她眉頭一皺,眼皮便生了三層褶子,嘴角抿的緊緊的,看起來可憐的不得了。

夏荷與秋嬋哄了好半天,又揉了揉她凍紅的手,這才讓周沅的眼淚憋了回去。

而方才被她撞個滿懷的男人只一身單薄的白色衣袍立在一旁,目光帶著似有若無的探究落在小姑娘臉上。

周沅拍了拍襖裙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知道這人許是哪個朝廷官員,不想給爹添麻煩,便把惱怒的話憋了回去,然後腳步匆匆的往書房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