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1)(第2/3頁)

等到段父高中在京城選官之後,就立刻將段母接了過來,夫妻兩人十分恩愛,他的官途一帆風順,官位越升越高,卻一直不忘初心,即使膝下無子也從未提過納妾,如果不是段母死於難產,段父公務繁忙無法打理內院和照顧幼子續娶了苗氏,原身也不會被養成如今這個模樣。

苗氏是嫡女,苗父從她小時候就不停地往家裏迎女人,她從小就是看著母親與那些小妾鬥智鬥勇長大的,自然也學了一肚子的內宅爭鬥記錄。

段父這麽些年官位越來越高,也攢下了不少家業,苗氏當然也想讓自己的小兒子爭取一下,只是看段父疼愛原配妻子的那模樣,實在是擔憂他會將大部分家產交給段青恩,於是想出了個捧殺的主意來。

所謂捧殺,就是寵著你,溺著你,一點哭都不讓你吃,讓你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的母親。

原身小時候讀書讀累了找苗氏抱怨,苗氏立刻擺出一副心疼的樣子來,自己親自幫他抄書糊弄先生。

原身和朋友們出去玩要錢花,段父嫌他要的太多不肯給,苗氏就從自己的體己裏面拿銀子給他。

想想看吧,父親逼你讀書,逼你用功,拘著你不讓你出門,母親心疼你幫你偷懶,給你帶好吃的,偷偷帶著你出去玩,這種情況下,原身會更加親近誰也就顯而易見了。

作為繼母,捧殺是最好用的一個手段了,不僅讓人挑不出錯來,還能讓整個盛京都說她是個好繼母,對著這個繼子簡直比對親生子還好。

至於為什麽在這樣溺愛他的繼母教導下,這個繼子紈絝的整個盛京都知道,那也是他天性頑劣不懂事,明明生在書香門第,卻長成了這個樣子,簡直要讓人嘆一句扶不起來。

就好比這次原身之所以躺在床榻上,就是因為他和小夥伴們與以賀國公孫兒為首的那一群人蹴鞠,明明是他技高一籌贏了對方,結果對方輸急了不肯承認,非要重賽,原身踢蹴鞠踢的一身臭汗壓根不想搭理他們,對方又非要攔著他們不撒手,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原身的頭就破了。

明明是賀國公孫兒輸了不認賬無理取鬧,換成哪一家家長,看見自家孩子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不說上門問罪,至少態度絕對是好不到哪裏去,著結果苗氏知道後,立刻派人去了賀國公家道歉認錯,表明是自家孩子的錯,如今也吃了教訓,就請他們不要計較。

現在好了,段青恩還在床上躺著呢,整個盛京就又在傳他又招惹出了事來,踢蹴鞠都不安分,和賀國公孫兒幹了一架。

還好有苗氏這個母親在後面跟著賠禮道歉,不然就算段大人官位坐的再高,人家賀國公恐怕也不肯就此罷休。

總之,無論心裏是怎麽想的,在所有人眼裏,苗氏就是十分疼愛這個繼子,甚至比起親生子還要疼愛的多。

此刻,她遣走了下人,正在一邊親自喂段青恩喝藥,一邊啜泣著念叨:“下次你可別再去蹴鞠了,你是不知道,看見下人把滿頭是血的你擡回來,可嚇死我了,差點沒暈過去,母親年紀大了,禁不住這樣激……”

原身是十分濡慕苗氏的,他在外面一向是飛揚性子,到了家裏對著從小疼寵自己的繼母,卻乖的跟小貓一樣,繼母掉幾滴眼淚,就算是他不願意,也會逼著自己願意。

床榻上的少年的確如苗氏所想,聽她這麽一哭訴,肖似父親的俊秀面容上立刻露出了愧疚來:“是兒子不好,讓母親難受了。”

“哪裏就怪你了,這也是一場意外。”苗氏撲簌簌的落著淚,“我兒這次吃苦了,從小到大,我只恨不得把你養在雲端上,連磕絆都沒有過的,如今後腦開了這麽大一個口子,可要好好將養。”

“嗯,我聽母親的。”

段青恩痛快應下,突然想到什麽,猛地坐起身,“這次都怪賀立盛那個混球,我本來都要回家了,偏他非要拉著我不讓我走,要不是他,我們怎麽可能打起來!”

他憤憤說完了,又拉著苗氏的袖子:“母親可一定要幫我討回公道來。”

苗氏又低頭落淚,“不是我不想給你討公道,只是賀國公年老積威深重,連你爹爹都要看他的面子,我們家一沒有根基,二沒有靠山,如今你與賀國公孫兒起了爭執,難免也還是要我們家退步,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登門跟國公家道過謙意了。”

段青恩瞪圓了眼,似是不可置信,“分明是他賀立盛起的頭,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人也是我,怎麽還要我們家道歉的!”

他是自己一手養大的,苗氏自然知道要如何對付這個繼子,當即紅著眼眶低下頭,似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樣,啜泣一聲,哽咽道:

“母親也不想,可恩哥兒你還小,不知道朝中關系復雜,我若是不道歉,恐怕日後你爹爹要被多加為難,母親只是一介婦人,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