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師我還有救嗎

鈴木園子半夢半醒間做了好幾個夢,稍微恢復點意識的時候,腦子裏依舊是懵的。

的場靜司淡定的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喝茶,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

所謂的解酒符咒,不過是萃取草藥精華後凝成的小封印,打開之後瞬間散發出某種嗆人的氣息,和化學醒酒沒有什麽本質性區別。

能把人激到恢復意識就算是效果出眾了,指望聞一聞就完全醒酒,那根本不現實。

“醒了嗎?”

茫然中,鈴木園子聽到有人問話,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依照家世設定來說,這些個注定了值好些錢的少爺小姐們,從小就免不了有些不可言說的人身危險——尤其是定下的繼承人們——他們或多或少都會經歷些訓練,好學會如何在各種突發情況下,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今天在這的、但凡是個課程合格的人——就比如鳳鏡夜——在恢復意識的時候根本不會露出馬腳,光是裝暈就能撐好一會兒,更別說在人家問話的時候,居然毫無防備的還給了反應!

鈴木園子的危機感很遲鈍,她從小到大就被綁架過一次,結果還有驚無險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等她長大之後,鈴木家就越來越有錢,等金錢積累到了足夠超然的程度時,那些財富就從誘惑變成了威懾,她反而安全的更加超乎尋常了。

的場靜司饒有興致的端了杯茶,看著她擱那發傻。

他們家就沒有出過正常的少年少女,就算是那個“廢物”一般的姑姑,也嫁給了名列前茅的大財團之主,之後生下來的孩子訓練的跟個什麽精密機器一樣,一眼望過來能把人看出一身白毛汗,還不如的場家那幫動輒動刀動槍的小除妖師可愛呢。

對面的少女雙手抱膝蜷在寬大的椅子上,神情懵懂的特別自然,與其說是個喝醉了的小酒鬼,反而更像是只本身就對什麽都一無所知的幼鳥,第一次睜開眼睛打量世界的樣子。

她倦怠的半垂著眼睛,花了超乎的場靜司預料的時間來感知環境,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耷拉了眉眼,萎靡不振的抽了抽鼻子,然後用特別委屈的聲音哭喪著說:“啊,好餓的……”

一直就準備看熱鬧的的場當家的,瞬間有了種微妙的稀奇感,並在某種不知名心態的催促下,輕輕推了推手邊的盤子。

但凡敢說自己高級的飲食店,一般都會把基礎服務做的很好,雖然這是個空置的包廂,包廂裏也還沒開始點單,但桌子上卻整整齊齊的擺了精巧的點心和茶水。

鈴木園子似乎是聞著味就又清醒了一些,等喝了兩口水後,終於能分辨出自己面前坐了個人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嚇了一跳,要不是身體素質不配合,馬上就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但不到十秒鐘,醉醺醺的鈴木小姐就再次鎮定了下來。

雖然腦子裏還是一坨漿糊,但本能還是好好的。

鈴木園子這個人能在後台一直維持運轉的本能,只有兩種。

其一,是建立在她清奇腦回路上的思維方式。

其二,就是鈴木朋子花了十幾年時間灌輸給她的行為準則。

因為女兒智障的緣故,母親大人也確實操碎了心。

她從來沒指望過女兒能像子供向電影裏的小英雄主角一樣、和罪犯鬥智鬥勇,或者是在公交車還是商場那些個公共場合裏,機智的識破壞人的嘴臉,幫XXX討回公道什麽的。

她甚至從來沒指望女兒在遇到危險之後自救。

從園子小時候,鈴木朋子就是這麽教育她的:被抓住了無所謂,遇見再兇的綁匪(此處包括校園霸淩)也不要哭,你就看著他的眼睛報錢數。

底價十萬到一百萬不等,一倍不行就十倍,十倍不行一百倍,支票本隨身帶著,就算從綁匪手上花一百萬才能買個面包填肚子,好賴不能把自己餓著。

只要保證自己安全,簽多少錢都行!

——但凡是個要掙錢過日子,這招分分鐘就能把他嚇住!

鈴木園子一片模糊的大腦中,飛快閃過鈴木朋子的諄諄教導,下意識就想摸兜掏支票本。

因為蜷在椅子上的奇怪姿勢,她這一胳膊揮起來,先是啪的敲在了扶手上,又咣當一聲在桌沿上磕著了手腕。

這一疼吧,那點子掏支票本的思維線條瞬間就斷了。

的場靜司都被那實實在在的響聲嚇了一跳,果不其然,她把手縮回去還沒三秒,巨大的抽氣聲就在室內響起,鶯鵑小姐神情木愣的盯著自己開始泛紅的手背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疼了。

於是她後知後覺的開始哭。

的場靜司不是很會形容那種變化,就像是她的大腦慢半拍才收到了疼痛的信號,卡了一會兒機,然後慢速運轉的出了【疼了=哭】這個等式,等她再把這個指令發給自己的身體時,中間就自然而然的出現了老長一段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