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普通言情劇的開場

西門家面子上說是搞茶道的,其實底子裏是搞政治的,早前幹過不少私底下左右政局的懊糟事,最近幾年改走高雅路線,低調的扮演著“官商勾結”裏面那個“官”。

西門總二郎是家裏的二子,老二嘛,在不需要繼承家業的前提下,除了花天酒地,就是幹點輔助活兒了,他在成年之前的主要工作就是交朋友,意在代替他忙成狗的大哥,穩固和利益集團下一代的感情基礎。

於是他大部分的時間,又都耗在了和朋友一起玩上。

結果到了十五歲,出現了另一件他能為家族做大貢獻的事情:去鈴木家當上門女婿。

換句話說,嫁進鈴木家,然後幫娘家撮合好處。

對此西門總二郎接受良好,聯姻招贅和正兒八經談戀愛是兩碼事,他現在的情況與其說是結婚,不如說是去應聘,而那位叫鈴木園子的小姐,也並不單只是他未來的妻子或是“丈夫”。

——那是他下半輩子的上司。

於是應聘者拿著家裏給的一沓子資料,仔細研究他未來的上司是個什麽樣的人。

西門總二郎從幼兒園開始上英德,見過很多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其實越是生活富足的孩子,越是不知道體諒別人:畢竟對他班裏的那些女孩子來說,談戀愛期間問交往對象一次要求五十個玩偶,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畢竟她自己、她從小到大接觸的朋友同學、朋友同學的家長們,都是在這個標準下長大的。

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你自己做不到就算了,但你怎麽能說指責人家是無理取鬧呢?

但對於英德的女孩子來說,她們腦子裏還有個類似於“階級”的意識,對於比自己強的人會下意識退讓。

在英德,西門總二郎是金字塔尖上的王子,她們也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看,一再努力之下,不止完全不“嬌蠻”,有時甚至溫柔體貼到了賢惠的程度。

但對鈴木家的女兒,這些明顯就不適用了。

鈴木家迷一樣的接地氣,面對上流社會的各種潛規則時自成結界,擱他們家人眼裏,只有人情關系和利益往來,哪有什麽“階級”?

何況現在是他上門應聘,連主動權都送給人家了……

想到這裏,西門總二郎發現這個任務居然還很有些難度,畢竟他將要接觸的,可能是個人生每一秒鐘都在強人所難無理取鬧,但永遠也發現不了自己正在強人所難且無理取鬧的大小姐。

——但願她長得還算可愛,這樣自己的耐心可以維持的久一點。

等走進了院落的回廊,西門一邊計算著茶室內的水馬上就要燒開了,一邊不緊不慢的向鈴木小姐說明:“來了這裏,要先換個衣服?”

鈴木園子一掃他身上那件墨藍色的和服,心說敢情這是現換的?

轉念一想她又十分驚喜:啊,原來可以換衣服唉!

於是在西門看來,鈴木家的小姐先是不動如山的跟他走了一路,突然又跟死灰復燃了一樣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接著就恍然大悟般欣慰了起來。

話說……這是什麽特別值得欣慰的事情嗎?

下一秒,鈴木家的大小姐就突然完全不理他了,興高采烈的轉頭就去問工作人員:“在哪換衣服啊?”

引路的工作人員十分專業的向左側回廊擡了擡手,於是鈴木園子小姐又對著空蕩的走廊一轉身,再次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以超乎西門總二郎認識的矯健身手唰一下翻過欄杆,橫穿庭院之後跳上了台階,瞬間就跑沒影了。

怎麽突然好氣啊。

莫名其妙被扔在原地的西門笑眯眯的拂了拂袖子:可惜還要保持微笑。

他在“原地等待”和“先去別館”之間猶豫了三秒鐘不到,淡定的決定先回去。

在對方遲到的情況下還出門接人已經夠謙讓了,他所作所為的誠意對兩家都有的交待,雖說他是來應聘的,也不至於一點氣都不能生。

說起來,他坐在桌前不鹹不淡的開始思索用什麽茶葉:那位小姐似乎還不知道約在哪棟別館,等她再次回到中庭時,周圍大概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吧?

也好。

現年十五歲的西門家二子吹了吹面前的裝飾一般的燈火,聯姻入贅其實是個互相拉扯的過程,鈴木家想找合法勞工,但西門家讓他入贅,肯定也不是讓他全心全意給鈴木家奉獻余生去的。

碰到那位鈴木史郎會長之後是個什麽情況先不說,最起碼在大事決斷上,他得率先掌握這位小姐的主動權。

要快點無可救藥的愛上我才好啊,鈴木小姐。

想到這裏,他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等過上個二十分鐘,就去中庭去把找不到路的“上司”領回來吧。

他安心了沒幾秒鐘,電話響了。

花澤類的聲音仿佛是沒有睡醒,但迷茫之下,還微妙的潛藏著一些對於看熱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