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六世界

直到看不到J車,錢父、錢母小碎步邁的特別快,轉眼間跨進大門檻。

兩人的目光觸及到某一件東西,胸膛往後一震,黑漆漆的瞳孔擴張,眼眶好似變得往裏凹陷,使得眼睛看起來更加幽暗深邃。

有眼力的鄰居扶住氣的差點摔倒的老夫妻,邊勸邊給兩人順氣。

“好在盜竊犯沒出你家院子就被抓住,你們看看少了什麽東西,讓公安同志幫你們追回來。”

“天呐,這還是親家嗎?差點搬空你家家底,的確可氣,還好人贓並獲。要是我,我非得氣的吐血,讓公安同志判他們多坐幾年牢。”說話的臉圓膚白三十多歲女人被一個五十多歲的瘦小大嬸拽住,眼珠子瞥向右方。

惠敏和她丈夫就站在她們身後,這話熙囿可以說,兒媳婦哪能說啊。

大嬸掐住兒媳婦的手腕往後扯,讓後面的人擠到前面。

“家裏有財當著外人的面急哄哄拿出來顯擺,能不招來賊嗎?”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別有深意瞟了孟雋一眼,撞了一下愣神的錢母,“錢姨,以後千萬別輕易當著外人的面漏財。你說你畫著精致的妝容,穿旗袍,燙雲朵頭,不就是告訴外人你家底子豐厚嘛!”

公安同志停筆拿起一個二十年代的擺鐘,唐熙囿介紹鐘的歷史,公安認真記錄下來,好幾個金、銀、玉首飾整整齊齊擺在一塊紅布上,夕陽的余暉灑在這些物件上,這些物件披上一層暖橘色輕紗,某些陳舊的物件被渡上歷史的厚重感。

“瞎添什麽亂,”六十多歲老太太收回視線,刺了一句說風涼話的人。但她心裏暗暗嘀咕怪不得老錢敢這麽花錢,沖著堆在外邊的擺設,瞎子也能推算出他們家底子不薄。不過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她即使眼饞的快瘋了,這些東西也不屬於她。她甩掉不切實際的想法,安慰老錢夫妻,“快去幫公安同志清點一下丟失哪些東西,有什麽話晚上你們一家人關上門談。”

女婿那頭的人帶頭來偷東西,是個人心裏都不好受,難免會埋怨女婿。老太太不想幫孟雋說話,防止惹一身.騷,只能勸老兩口子想開點,別氣壞身子。

一雙鷹勾眼失去往日的清明溫潤,凜冽中摻雜著自責。他放開妻子的手,腳步沉重站在嶽父嶽母對面:“爸媽,我…”

“誒呦,別碰!”

公安彎腰看縫紉機出廠時間以及型號,被沖向雲霄的高音嚇得一抖,下意識朝聲音的來源望去,一個大爺手顫抖的往前伸,朝他奔來。

錢父扶住公安的肩膀,把他移到空地上,轉身仔仔細細研究縫紉機有沒有損壞。看似他全身心放在縫紉機上,然而大腦不受控制天馬行空瞎想。

完蛋了,改良好的縫紉機被大夥兒瞧見,以後女婿用縫紉機做包,這些嘴碎的人會不會背後陰陽怪氣說他巴結討好女婿,用奴才相形容他。

他在心裏爆出一句臟話,這些人根深蒂固的觀念給子女攢家業,不像他和老妻喜歡裝飾門面,手裏真沒幾個錢,眼前的東西是他們的全部家當,真有花錢的地方,還真得問人借錢,這些人瞎嫉妒啥呀!

不行,這些出嫁女嫉妒惠敏有這樣的好娘家,逮準機會讓他和女婿反目成仇,就想看惠敏過得不如她們。如果女婿包包廠做起來,他當上太上皇,弄堂裏這麽多當老丈人的老家夥被嫉妒蒙蔽雙眼,一個個整天在女婿耳朵旁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即使女婿心性堅定,也經不起輪番轟.炸啊。

“這個老錢被氣的,腦子出了毛病吧!”

“他拿又厚又硬的牛皮塞在針下面,不會要紮牛皮吧!”

“謹裕媽,縫紉機做衣服的,哪能紮牛皮,你快去勸勸你家老錢。”

“哢哢哢!!!”

一眨眼的功夫,對折的牛皮上出現一排整齊的針腳。錢父剪短粗線,鼻尖快翹到天上,牛皮在每個人眼前停兩秒鐘:“老子雖然敗家不靠譜,但老子要對誰好,便把他記掛在心裏。看見沒有,特意改良的縫紉機,有縫紉機廠老技術員坐鎮,想怎麽改縫紉機就怎麽改,大大提升做包速度,意味著能掙更多錢,傻子才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算計老子。”

“拉倒吧,前兩天偷偷問惠敏借十塊錢,請老趙幾個人喝下午茶,你敢說你不是請他們幫某些忙。”錢母把錢包掛在手腕上,從包裏掏出白紙包著的東西。

單說縫紉機針鑿小,做包必須要用粗針,丈夫又不管針鑿這一塊,不找人幫忙能拼湊出縫紉機嗎?

“你這人…”錢父一把奪下針頭,老臉漲的快溢出血珠。

“又不丟臉。”錢母嘟囔一句,擡起縫紉機一端,錢父擡起另一端,兩人嘿呦、嘿呦把縫紉機搬到屋裏,沒再露臉。

“爸爸媽媽。”

孟雋夫妻去賣手工制品,不想女兒跟著去受苦,就把女兒交給余瓊帶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