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和燕寧一向的習慣不同。

那丫頭是能夠把書信寫成厚厚書卷的性子。

楚王下意識用手捏了捏這信。

難道是在京都受了什麽委屈?沒心情寫信了?

“王爺?”何澤正是楚王的副將,此刻看見楚王臉色冷淡地拿著燕寧的信件,不由笑著問道,“表姑娘來信了?”

他探頭看了一眼,然而楚王已經冷淡地把信件收在了手中。何澤也不覺得尷尬,還對楚王笑著說道,“表姑娘好不容易來一封信,這可是千山萬水的來信。王爺,有時間您給表姑娘回個信兒,反正後日您就有信件給陛下。一塊兒送回京都去得了。”他笑眯眯的,顯然很願意叫楚王能有個和他通信,叫他知道自己被惦記的人,然而楚王冷冷地轉身走了。

“胡鬧!怎能占用公中通信!”

“表姑娘收不著信不得哭啊。”何澤見他不願意,急忙追著說道。

“她哭不哭與我有什麽相幹。”楚王的臉色越發冷淡起來。

他顯然沒有把燕寧放在心上。

十數日之後,燕寧拿著宮中送來的一封單薄的信,也覺得自己或許叫楚王煩惱了。

“薄薄的……”她小聲兒說道。

楚王給她的回信薄薄的,一定是因為覺得她很煩,因此才這樣不耐煩地給了她一封回信。

她嘆了一口氣,坐在窗邊,迎著已經越發溫暖的春風和空氣中淡淡的花香,拿纖細雪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這封信,就看見這封信依舊是楚王簡單的風格,還是寥寥的幾個字就已經沒有其他任何的回應。

然而叫燕寧微微一愣的是,她看著這封信最後的那兩句“話太少”“受委屈就去找陛下”。只不過是寥寥幾句,卻叫燕寧呆呆地看了“話太少”三個字好一會兒,仿佛很久都沒有看明白這上面的話的意思。然而在片刻之後,燕寧的眼睛亮了。

“姑娘,怎麽了?”拂冬捧著一碗銀耳羹進來,見燕寧趴在桌子上看著手裏單薄的信紙歡喜,不由笑著問道,“王爺說什麽了,叫姑娘這麽高興?”

最近她們姑娘一直都懶懶的,有些無精打采的不大喜歡出去。就算是二姑娘來了,拖了她走,也只不過是玩耍了半日就覺得沒趣兒了。如今看著燕寧抿著嘴角偷偷地笑,一張清艷白皙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高興的光彩,拂冬服侍燕寧也已經很久了,自然看得出燕寧這是因為楚王的來信因此高興了。

燕寧高興,拂冬也忍不住高興。

“沒什麽。只是……我想寫給王爺的話可多了。”原來楚王並沒有覺得她很煩,也沒有覺得她耽誤正事兒,反而要她不要寫那麽簡短的信,而是厚厚的。

燕寧覺得自己的心那一刻歡喜得不得了。

這世上或許再也沒有這樣叫她快樂的事了。

“既然這樣,一會兒奴婢給您磨墨。”拂冬把銀耳羹放在燕寧的手邊,遲疑了一下對正笑得眉眼彎彎,一張小臉兒綻放著漂亮的光彩的燕寧低聲說道,“姑娘,陳家的公子今天又來了。”

她見燕寧正笑得十分歡喜的臉微微一沉,便急忙說道,“咱們都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都不叫他去拜見。只是他今天徑直去見三太太了。”這說的自然就是那日三太太的侄兒,陳家的公子。之前因為冒犯了燕寧,因此燕寧有些不快,把這件事直接告狀給老太太知道。

因為她覺得自己受了沖撞,不要像是以前那樣愚蠢地忍著,而是應該給長輩知道。

更何況如果三太太豬油蒙了心非要阿靜嫁給這個陳家的公子,那老太太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安分的,也會攔著三太太。

燕寧在老太太面前告狀完全沒有壓力。

她覺得自己如今似乎對長輩更加依賴,也更加願意把自己的心事和長輩們說了。

這個陳家的公子接連來了理國公府半個月了,幾乎隔兩天就過來一趟,一趟一趟地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燕寧最近因為他,都很少去老太太的屋子裏。

前些時候老太太已經叫這陳家的公子別再來給自己請安,這小子答應得很好,可是一轉頭就去給三太太請安。

他是三太太的娘家侄兒,三太太正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見他如此孝順自己,越發地喜歡他,還時常叫阿靜去和陳家這小子見面。倒是阿靜,因為厭惡他曾經對燕寧輕浮莽撞,因此時常稱病,或者躲在燕寧的房裏跟她一塊兒說話,總之是不肯去見這舅舅家的表哥的。

因為這件事,三太太就對阿靜總是辜負自己的心願十分不滿,屢次微詞,然而阿靜卻知道母親的性子,知道自己就算說破了當初的事兒,也只會叫三太太去罵燕寧是狐狸精,因此阿靜忍著沒有揭破陳家公子的真面目。

不過阿靜已經對這小子萬分厭惡。

燕寧大大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