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事本身當然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過,這個內容也是很有意思了,若是把市長性別換成男的,那身份背景完全就是陳市長本人了,都是出自革命烈士家庭,身體不好,為工作不肯去醫院。

陳市長皺了皺眉頭,不客氣的說道,“現在我們國家的確還處於比較困難的時期,黨和人民群眾都更需要一些積極向上的文明戲,你們這個雖然也不錯,不過我的建議是換一下!”

趙珍珍一點都不生氣,笑眯眯的接過稿子,說道,“領導批評的是!我們一回去就開會重新編寫新戲內容,那就不打擾陳市長休息了!”

說完轉身走了。

陳友松愕然,這位女同志的作風還真有點奇怪,他這個領導還沒開口呢,自顧自就走了?不過,也的確沒什麽好談的了!

陳市長疲憊的合上眼睛。

幾乎所有的平城人都知道,他的父親是烈士,是大英雄,當然,肯定也是個大好人。

但陳市長從小就不喜歡這樣的父親,當然,也不怎麽喜歡母親。

他的童年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父母都不在身邊,兩個熱愛國家的狂熱分子一心撲在救國大業上,有了孩子根本沒時間養,都是隨便扔到老鄉或親戚家裏。

陳友松的童年記憶是很混亂的,因為他輾轉了四五戶人家,十二歲那年終於被父母接到了身邊,然而,他期望的家庭溫暖根本沒有。

父母在部隊都很忙,父親忙著打仗,母親忙著搞宣傳做後勤,根本顧不上他和弟弟妹妹,甚至有時候家裏斷糧了都不知道,十二歲的陳友松經常領著弟弟妹妹像個小大人兒一樣出去買糧買菜。

好在後來他和弟弟妹妹都被送去後方學校讀書了,學校裏有同學和老師,吃飯也有食堂,一切都不用他操心,而且陳友松很喜歡讀書。

長大以後,他也嘗試著理解父親和母親,但在感情上還是沒法原諒。

趙珍珍雖然跟陳市長說回去就要討論新戲,然而實際上,她根本沒有要排新戲的打算。別人不知道,她可是體會到了,排一場戲真的是太太麻煩了!

前前後後耗費了她很多精力和時間不說,現在他們這個臨時湊起來的草班子,也的確不怎麽樣。

雖然《戰平城》的戲已經排練了好多次,演了好多次了,但是說實話,也就是因為有陳方南老英雄的光環在,所以誰也不敢說演得不好看。

其實是真的很難看。

特別是她,後來看著演員那些誇張的表情和肢體語言都想翻白眼了!

再說了,不光是時間和精力,劇本是吳清芳免費寫的,但文工團的老師來指導演戲,是按照天數給了報酬的,還有車間的工人因為演戲耽誤的上班時間,這一部分工資也由他們工會來補上。

全部加起來也是很大一筆支出了。

工會的經費本來就很有限,也實在負擔不起再排一場新戲了!

這天下午,趙珍珍提前下班去把建民,建國還有建昌接回來,半路上碰到有吹糖人兒的,建國和建昌都嚷嚷著要吃,她就給三兄弟一人買了一個。

建民挑了一個可愛的小猴子,建國選了最大的糖豬,建昌選了一個圓鼓鼓的小兔子,但他拿在手裏不太舍得吃。

小建昌一路上不停的跟媽媽說話,在幼兒園玩了什麽遊戲,中午吃了什麽飯,哪兩個小朋友吵架了,統統都要說上一遍,最後舔著糖瓜高興的說道,“媽媽,今天在學校老師教我們唱小兔子乖乖了,可好聽了!”

大概是奶奶曹麗娟教得比較好,最近小建昌的語言表達能力上了很大的一個台階,不但發音清晰,掌握的詞匯量也明顯多了,而且不像以前那麽愛說短句了,長句子也說得很溜。

在古詩詞方面雖然比不上同齡時期的兩個哥哥,但現在會背三字經的前半段,會背十來首唐詩,和一般的孩子比,算是不錯了。

趙珍珍笑著看著他,問道,“那我們建昌學會了嗎?等一會兒唱給媽媽嗎聽可以嗎?

建昌大聲說道,“好!”

王建國咽下最後一口糖豬,說道,“媽媽!今天我做了一件大事兒!”

王建民一邊吃糖猴,一邊無聊的數著地上的石子,聽到建國的話趕緊扭過頭。

弟弟做什麽大事兒了,他怎麽不知道?

趙珍珍也趕緊問道,“是嗎,什麽大事兒啊?

王建國很滿意媽媽和哥哥的反應,笑著說道,“今天上午放了學我和哥哥去食堂吃飯,堂奶奶給我們盛的菜有點多,我剩了半個饅頭實在吃不下,就放在口袋裏了,後來我們班的程葉葉哭了,她同桌說是她的飯被程小胖給搶了,餓得太難受所以哭了,我就把半個饅頭給她了!”

以前沒有小建明的時候,中午都是張媽做好飯,再把哥倆兒領回家的,但現在實在分不出時間來,哥倆就開始吃大學的食堂,反正小學和大學都在一條街上,要是走小路,穿過一道後門就可以了,本來趙珍珍是有點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