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當然,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錢。

有天下午他把手表落在了單位,急吼吼的返回去拿,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德克公司的香港人和科長的對話。

那個鐘愛發說,他們公司新上了一批先進的織布機器設備,比現在市面上所有的織布機都要好,當然價格也十分昂貴。

按照國棉廠的規模,一條生產線至少需要四五十台織布機,那就是七八百萬的大生意,若是能拿下這個單子,他們德克公司不但可以給貿易公司分兩成的利潤,私下裏為了表示感謝,所有的參加項目的工作人員都會分給五萬塊現金。

錢科長聽了激動的整個身子都快癱倒了。

五萬塊啊!五萬塊是什麽概念?他一個月工資才六十塊,一年七百出頭,不吃不喝要攢七十年啊!

要是有了這麽一大筆錢,那真是不枉白來世上一遭!

錢科長拿到錢後很謹慎,一分錢也沒舍得花,一開始藏在了家裏廂房的地磚下面,後來擔心不安全,又轉移到院子裏的大樹底下,但他還是不放心,幹脆把錢拆成了幾十份,分批存入了三家銀行。

這些事兒都是他一個人悄悄做的,連他老婆都不知道,這個劉副廠長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他早被政府盯上了?

錢峰心一涼,一下子覺得自己完了。

劉副廠長又輕蔑的一笑,說道,“你現在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訴我,若是能及時挽回國家和人民的財產,那你這種情況還可以寬大處理,否則,只受賄這一項,就可以讓你吃上十年牢飯!”

錢科長出了一頭一臉的汗也顧不上擦,他扶了扶眼鏡,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承認了自己的確是財迷心竅,這個德克公司,之前並沒有和貿易公司有過任何業務往來,這個香港人鐘大發是年後才在平城冒出來的,和他們貿易科齊科長很熟,估計是齊科長年前去香港考察項目的時候認識的。

劉副廠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有點不滿意的說道,“只有這些?”

錢科長剛想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說道,“咱們國棉廠預付的四百八十萬訂金,按照我們貿易公司的習慣,為了防止甲乙兩方違約,只會付百分之五十給甲方。”

也就是說,還有二百多萬在貿易公司的賬上!

劉副廠長沖手下擺了擺手,兩個特別壯實的年青人一左一右將錢峰押出去了。

謝長春接到劉副廠長的電話,立即跟經貿委的領導匯報了,雖然黃局長的臉色很臭,還是同意了他要通過給公安局凍結昌盛貿易公司銀行賬戶的意見。

這兩百多萬追回來了,但已經付給德克公司的另一半卻不好追回了。

因為涉嫌金額巨大,平城市公安局特別重視,在第一時間就去了德克公司在平城的辦事處,將香港人鐘愛發和蔡宏圓都審問了一遍。

沒費什麽力氣這兩個人就全招了,他們並不是香港德克公司正式的雇員,沒有正式的勞動合同,只是幫助銷售機器設備,事成之後會給他們百分之十的銷售提成。

也就是說,這八百萬的生意,因為公司那邊實收款兩百四十萬,他們兩個人就分到了二十四萬,除去給齊科長和錢峰的各五萬元,以及一些其他的花費,現在兩個人的賬戶上還有十二萬。

事情查到這裏,就有些難辦了。

當然,平城市公安局可以向上級申請,要求香港警方協助辦案,但這樣的話,估計會是遙遙無期了。

最好還是平城公安局自己出人去香港追查,但這樣第一有風險,第二去香港辦案也沒那麽容易,而且即便是上級領導同意了,那去香港的手續,經費審批起來也是很困難的!

不知不覺大半個月過去了,事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經貿委對齊科長和錢峰的處理結果已經傳達下來了,開除一切職務和黨籍,並永不再錄用。當然,這是在兩人把受賄的金錢已經全額上交的前提下,做出來的決定,否則都得坐牢!

國棉廠的工作每天還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幾千個工人兢兢業業的工作,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材料進場,也有一車一車的嶄新的布料被拉出去,很快被擺到各個百貨商店的櫃台上。

只是廠裏銷售科又換了科長,這次終於是徐振山了,這小子終於如願以償,每天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把銷售科搞得有聲有色。

采購科也換了科長,唐景峰被調到了平城塑料廠。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但趙珍珍很敏銳的觀察到了,廠裏的四個最高領導最近笑容變少了,甚至趙珍珍去給謝長春匯報工作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那種低氣壓。

其實她不知道,現在經貿委的幾個大領導都吵了七八天了,雖然德克公司的詐騙案還沒有查清,但在謝長春的領導下,國棉廠損失了兩百多萬的國家財產,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