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不覺間日子進了八月,一年當中最炎熱的時候到了。別說中午,就連大清早醒來人身上都是汗轆轆的。

趙珍珍受王文廣的影響,也有輕微的潔癖,起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要趕緊沖個澡。

這天早上六點,她剛做坐起身準備下床,王文廣從後面抱住了她。

人休息了一晚上,荷爾蒙分泌特別旺盛,一頓冗長激烈而又不失輕柔的運動之後,王文廣覺得自己簡直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身輕如燕。

反是趙珍珍,白皙的臉蛋上泛起紅雲,齊耳的短發亂蓬蓬的,帶著一點嬌滴滴的憔悴。

王文廣見不得她這招人疼的小模樣兒,又將嬌妻攬在懷裏一頓猛親,用舌頭猛攪她的檀口,用牙齒撕咬她的唇瓣。

一直到趙珍珍被親得快上不來氣才結束。

這麽一耽誤,等她收拾妥當了走出家門都七點了,國棉廠是八點上班,不過她們工會平時沒什麽事兒,她又是副主席,一般九點左右到崗就可以。

穿過一條不長不短的街道,國營的副食店和糧店緊挨著,和以往一樣門前都排了長長的隊伍。

趙珍珍毫不猶豫的排在了糧店的隊伍裏。

提著十斤小麥和五斤地瓜幹從人群裏走出來,已經差不多八點半了,她掏出手絹匆匆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步子匆匆的往家趕。

沒想到剛穿過十字路口,竟然碰到了推著自行車上班的沈莉莉,還有同行的隋主任。

兩個人看到她趕緊停下了。

喲,這才多長時間啊,兩個人就一起上班啦!

和一個月前相比,沈莉莉整個人顯得格外嬌俏,至少像年輕了六七歲,隋主任也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

趙珍珍抿嘴樂了,說道,“我早就備好了大禮,什麽時候能喝上二位的喜酒啊?”

沈莉莉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其實說實話她是很想盡快結婚的,但隋主任對她好歸好,上班接送,周末或者去吃飯看電影,或者去郊區遊玩,或者逛商場,給她花錢絲毫不手軟,但就是沒提過結婚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結婚的事兒隋主任早就想過了,只是和她認識時間太短,並不敢提,而且有些東西還需要進一步了解,最主要的是,他怕把她給嚇跑了了!

好不容易才找下的結婚對象,還是一步步穩紮穩打比較好。

隋主任笑笑,說道,“趙主席別急,只要莉莉同意,啥時候結婚都成,大禮你給我們留住了啊!”

雖然是玩笑話,沈莉莉的臉卻更紅了。

將糧食送回家,趙珍珍背上挎包騎著自行車趕到國棉廠已經九點一刻了。

工會辦公室是單獨打通的三間屋子,十來個職工此刻都很清閑,男同志都在喝茶看報紙,女同志有三四個在一起說悄悄話,還有兩個把毛線團放在抽屜裏,低著頭悄悄織毛衣。

新來的幹事小李還沒被完全腐蝕,搜羅了舊報紙練毛筆字,旁邊攤開的是一本嶄新的《毛主席語錄》。

趙珍珍一進門,所有的人都趕緊停下手頭上的事兒,爭先恐後的和她打招呼。

當年一手提拔趙珍珍的工會主席劉主席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兩年得了腎病,常年請病假,故而趙珍珍雖然是副主席,卻是工會的實際領導了。

她笑著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先坐下來歇了口氣,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來昨天下班前就寫好的工作計劃匆匆掃了兩眼。

喝了半杯水潤潤嗓子,趙珍珍站起來,手裏拿著一本《□□文選》高聲朗讀,她讀一句,職工們跟著讀一句。

趙珍珍自己的聲音圓潤清亮,但下頭十來個職工讀得稀稀拉拉,有氣無力。

她秀目一瞪,說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啊,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國慶節了,國慶節可是黨和人民最重要的日子,平城大大小小的單位都會組織慶賀活動,咱們國棉廠是平城數一數二的大單位,一定不能落在後頭!大家都有什麽想法隨時可以告訴我,好了,繼續開始念,都大聲兒點!”

帶領大家念完幾頁毛選,已經十點多鐘了,趙珍珍喝了剩下的半杯水,將工作任務分配給大家。

因為天氣炎熱,工會特地拿出一筆錢采購了綠豆和白糖,雖然是廠子裏的食堂負責煮綠豆水,但發放的時候工會的人不好不去的,有三個女同志都被派去監督了。

剩下的人和她一起去了廠裏的大會議室。

國棉廠屬於國有集體單位,上面的直接領導就是平城經貿委,前天剛下了通知,明天經貿委的副局長要來視察工作。

屆時,大會議室作為國棉廠唯一的會議室,廠裏的書記和廠長都會在這裏對領導匯報最近一季度的工作成果。

所以這裏的布置一定要提前做好。

國棉廠廠辦人手不多,隋主任手下只有四個人,負責的日常事務多得很,尤其是最近廠子裏銷售部換了科長,業務不太熟練,由此產生的瑣事兒很多,回回都需要他出面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