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童與玉女(第2/3頁)

玩表是頂級富豪的講究。

砰!

南檣仿佛聽見了原子彈在腦海中爆炸的聲音。

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眼前是一片猩紅血海。

然後浪潮過去,喧囂漸逝,重新呈現出蒼涼與荒蕪的空白。

刻骨的寒冷。

她沒想到,會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看到那個人。

命運真是可笑至極。

——“無論好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我們都彼此珍惜相愛,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誓言歷歷在耳,現如今,哪怕近在咫尺,卻早已物是人非。

她壓抑住內心洶湧翻騰的怒海,努力回想著曾經在腦海中預演了一千遍一萬遍的場景,指甲在掌心中劃出猙獰的血痕。

easy,easy。

她在心底喃喃自語著。

easy,easy。

表情終於恢復為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順。

不遠處,余思危看著高聳的鐘樓,想起了往事。

當年南薔提議要在聖心裏建一座鐘樓,他認為這項投入毫無意義,嘲笑她不過是在對歐洲建築進行拙劣的模仿,還嚇唬她說,每一座鐘樓下都鎮壓著一個冤魂,有的是因為修樓而死,有的是因為守樓而亡,修鐘樓是非常不吉利的。南薔顯然聽進去了,當時一張粉臉蒼白如紙,畢竟她對他極其崇拜,對他的話從來都深信不疑。

然而她到底還是固執己見的修了這座鐘樓,她告訴他,因為他們定情的歐洲小鎮就有一座那樣的鐘樓。

——和那座確實很像。

余思危看著遠處籠罩在夕陽余暉下的鐘樓,眼睛輕輕眯起。

手機鈴聲響起,余思危低頭一看,是宋秘書打來的,顯然是提醒他約好的時間要到了。

這次來聖心算私人安排,他並沒有通知園區管理方,只是打算看完了姑姑就走。路上他一時興起下車看了會兒園區內的綠植。現如今,應當是無盡夏快要凋謝的時候吧。

掛掉電話,他略顯疲憊吐了口氣,正欲上車走人,身子忽然僵住了。

原來在離他不遠處的花台邊,站著一個一襲霧藍棉裙的年輕姑娘,手裏提著一籃子紫花,正遙遙盯著他。

看上去年紀不大,骨架纖瘦,也就大學生的模樣,白凈的皮膚,通紅的面頰,微卷的中長發,算得上清純可愛。一切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讓他停下腳步的,是女孩臉上那雙亮得驚人的雙眼。

夕陽躍入她清澈的瞳孔,仿佛兩簇紅色的火焰在席卷燃燒,帶著吞噬一切的滅絕和瘋狂。

余思危看著靜止不動的女孩,呼吸在一瞬間裏停滯了。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部奇幻電影的場景裏,比如愛麗絲夢遊仙境?

“余總,時間到了哦。”

車廂裏伸出一只塗滿鮮紅蔻丹的纖纖玉手,副駕上有張嬌嫩美艷的臉探了出來,笑容甜甜如蜜。

是華梨。

“好。”

余思危看了她一眼。

不遠處的愛麗絲望著這一幕,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略顯生硬的笑容。

火焰消失,魔法解除,一切喧囂都重新歸於平靜。

余思危松了口氣,出於禮貌朝少女點了個頭,轉身跨上了車。

漂亮姑娘他見得太多,早已免疫,在他看來,美貌不過是人類發展歷程中一筆容易折舊的易耗資產,平平無奇。

汽車發動,朝前開去,頭也不回。

車出一段,余思危在後視鏡上瞟見那道淺藍色的身影,依舊佇立在原地。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的某天,他曾經在餐廳裏看見同一張臉嚇唬色魔。

“……原來是她。”

他喃喃自語一句。

“您說什麽?”

華梨朝他側過臉頰,滿臉微笑,柔順的長發掠起一陣香風。

“沒什麽。”

然而余思危並不打算和她多談。

“好,那您休息一會兒,距離我們到晚宴現場大概還有四十分鐘時間。”

華梨非常有眼力價的及時閉上了嘴。

現在的她,非常珍惜這個總裁秘書的職位。家族裏的人都對她能夠通過面試成功進入南創總裁辦感到期待萬分。雖說平時核心的事務性運營工作都是宋秘書在負責,但涉及對外接待和應酬的部分,大多數時候已是她的天下。面對周圍艷羨的目光,她太清楚現在自己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麽。

——那是無數人覬覦的,全世界最接近余思危這個頂級獵物的機會。

女人一輩子,最光輝燦爛的時光只有那麽短短幾年,如果能在人生拋物線的頂端捕獵到最佳獵物,那麽可以算是得到了最高的資產回報。雖然社會上無數人叫囂婦女能頂半邊天,但是在這個男權主導的社會裏,主流理論依然是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就像網絡上很多人關注凱特王妃,但卻並沒有人叫囂要做撒切爾夫人第二一樣。在這個男權社會裏,女人要成就一番事業是很難的,如果生來就有老天爺賞賜的美麗外表,那還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做太太享福比較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