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封恒卻不知道魏琛在想什麽,這件事中他大哥靠譜,他娘靠譜,就連封惟年紀雖小,也是十分懂事。世上的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黃家當年的救命之恩,封家還了將近三代,也該是時候還完了。

這一夜,魏琛過了一把八卦癮,對封家的家事徹底了解一遍,心中頗有酣足之感。他並不擔心表弟分家受了委屈,就不能養家糊口。這世上,讀書人成績好就是本事,封恒從小念書就靈光,他的私房錢可比他豐厚多了。

封恒說了這麽長的一番話,也不是白白浪費口舌的。他難得有閑情逸致燒炭煮茶,成果雖有瑕疵,但也不能浪費,兩個表兄弟牛飲了一番,最後都沒了睡意,在榻上仰躺到三更,才與周公成功會和。

魏琛本來是想要等封恒完婚之後才回京城的,但是時間上來不及,還是得遺憾一回。

等到衙門開印之後,張知縣便被押解上京。魏琛巡查邊防工事奉的是皇旨,查出了事端,如何判決也要交由皇上裁決,豐華縣衙只有關押的權力。

宋文勝和魏琛交接了張家眾人後,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目視著曾經的上官被押上站籠,連著一家大小都在凜冽寒風中被上了腳鐐,帶上木枷鎖,他嘆了一聲,心中卻是加倍警醒起來。

家裏眾人還好,李氏本來就不是高調的人,家中新春宴後借口為閨女備嫁,一直閉門謝客,就連元宵也拘著孩子們不準出門。可族中有些人確實飄了不少,外頭巡視的差役們看在他的面上,對姓宋的都不會太過分。但就是這樣才越發糟糕。

宋文勝心事重重,決定這幾日一定找個機會敲打一下這些人。

宋師竹卻不知道她爹在想什麽,一大早起來看著外頭紛揚的白雪,她便記起了今日是張家押解進京的日子。她想著那一日見著的張秀嬌,心情突然低落起來了。

螺獅進來時,看著面上有些郁郁的姑娘,掰著手指算了下,出聲道:“姑娘,你這個月的月事是不是又遲了?”

宋師竹:“……”螺獅沒說她還不覺得。宋師竹的月事向來不大準時,她感受了一會兒身上的感覺,確實有些不舒服。於是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了襦裙和月事帶子,這般折騰了一下之後,宋師竹心中那股悶勁才散了開去。

這個時代不講究罪不及家人,只要一人出事全家都得遭殃,所以無論自個為官做宰,還是作為官員家屬,都不能太得瑟了。

宋師竹覺得這些道理得要跟她爹好好說一說,晚膳時就直接出口了,她的本意是想要提醒她爹悶聲發大財才是正道,宋文勝聽著聽著卻突然笑了,看著宋師竹的目光帶著絲絲暖意,神情頗多感觸,半響才道:“爹這回對你真的是放心了。”

宋師竹:“……”她難得蘇了一把說些大道理,沒想到這麽管用。

宋師竹想著以後在家裏要不要換一個成熟閨女的人設,可沒等她轉變成功,二月十六就到了。

宋師竹出嫁前夜,一家子都是悶悶不樂。

宋老太太晚膳都用得不美了,丫鬟給她布了幾筷子菜,就沒有一樣她能吃完的。

老太太正對面的宋師柏更是每看她一下,就嘆一回氣。宋師柏年後開學就回了書院,這兩日請假回來送嫁,見著她時臉上的肥肉都透著一股哀怨勁。

膳桌上比較正常的就只有新來的宋師澤。他左看看面無表情的族長大伯和族長太太,右看看一直對他保持敵意的宋家小胖,一直扒拉著碗裏的白米飯不敢伸筷子,只是片刻之後,一筷子糖醋排骨從天而降,他詫異地擡起頭來,就看到族姐收回筷子,眼睛彎如月牙地對著他笑。

宋師竹也很傷感,不過總不能大家都抱起來一塊哭吧。

想到那樣的場景,宋師竹就無奈起來了。

她給家裏每個人都夾了菜,尤其是宋師柏,自從她先夾給宋師澤後,就一直又哀怨又嫉妒地朝著她看,宋師竹只好把偏心眼擺在明面上,給他碗裏夾的菜都快冒尖了,她弟才滿意地收回目光。

晚膳過後,宋師竹總覺得祖母很想把她留下來說話,只是老太太的目光在兒媳身上轉一圈,到底沒有出口。她道:“今夜好好睡一覺,明日要讓別人好好看看咱們宋家的姑娘的風采。”

宋師竹用力點了點頭。

就連老太太都不願意破壞他們母女今夜的談話,宋文勝更是一出院門就把想要跟著母姐一同回院的兒子拎了過去。

府裏處處都是濃重的喜慶味。兩母女在滿是掛紅的遊廊上卻走出了幾分傷感,回屋之後,宋師竹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嫁妝已經提前送到了封家,墻上只掛著一件紅彤彤的龍鳳嫁衣。

李氏一瞧見這件嫁衣,就道:“當時真不該讓你親自動手。”

宋師竹被她娘這麽嫌棄,也只是彎著嘴角。她娘對她的女紅一直就不滿意,不過這件嫁衣上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意,她從前年訂親後就開始繡起,足足繡了快兩年,直到臘月前才繡完。雖然不夠華貴復雜,可宋師竹卻覺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