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狀(第2/3頁)

三年前那回見面,那個孩子也說過,馮氏對她十分冷淡,想到當時宋禎禎可憐兮兮看著她的目光,小馮氏的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團。

她以為她知道真相後會理解她的苦衷。

宋禎禎養在她身邊,那就是一個沒有名分任何人都能欺負的私生女,哪怕是充作哥哥的女兒,可他們兩兄妹的身世這麽不堪,對她也是不利的。

可在宋家就不一樣。就算受些欺負,可她還是馮氏正經的女兒。

她了解她那姐姐,從小被她母親養得心高氣傲,父親過來時看他們時好幾回唉聲嘆氣,說是馮氏性格像她娘,太要強了。

那一胎沒了之後,以馮玉容的性格,跟丈夫肯定是死敵,家裏不會再有任何孩子,宋禎禎就是宋家二房唯一的姑娘。雖然只是六品官之女,身份也夠了。

按照他們為她的謀劃,只要她家世清白,以後就大有可為。她為她籌謀了那麽多,日日忍受思念的痛苦 ,她沒想到那個孩子會那麽待她!

想著今日母女相認的場面,小馮氏呆呆地環視著四周的刑具,突然有種茫然的驚慌失措。

這不是她想要的母女情。

在小馮氏的想象中,她的女兒哪怕怨她恨她,畢竟有血肉親情連著,她好好解釋一番,兩母女一定會化幹戈為玉帛的。

她的楨姐兒,她的楨姐兒肯定是被馮玉容那個賤人騙了!

殘害親母,天理不容。馮玉容怎麽敢教唆她做出這種事。小馮氏恨得整幅五官都扭曲了。

宋文勝見小馮氏一臉恨相,就知道她拐不過來這個彎了。不過她還算有點良心,沒把宋楨楨供出來。他有些詫異,又一想,恐怕弟媳就是算準了這一點。

審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審清楚的事,何況宋文勝也不是那麽想要立刻弄明白,他又問了幾個問題,見小馮氏還是說不明白,就讓人又把她押回牢裏了。

家裏發生的這些事,無人去通知宋文朔。今年是宋氏十年大祭,他大哥公事繁忙,他作為族長弟弟,也要幫著扛起責任。

一早在家廟燒香時,宋文朔就發現屋頂角落有幾片屋瓦被壓塌了,許是範圍太小,管事沒有發現,宋文朔也沒張羅著請匠人。

年少時族裏修家廟他也是過來幹過活的,索性把修葺屋頂的任務接了過來。

宋氏家廟地方不大,因著族內至今沒有出過三品以上官員,家廟只得有三間,一堂二夾,明闊兩窄。宋文朔自己帶著下人就上屋鋪瓦去了。他回家的時辰跟宋文勝差不了多少,兩人正好在大門口碰上了。

宋文勝一見他弟一身青衣棉襖,衣角上點點汙漬,就不禁拈了拈胡須。

府裏管家早就匯報過他宋文朔今日的行程。他自己家庭幸福,看著弟弟這樣也是真糟心。三個孩子,沒有一個想起來要去通知他的。宋文勝想了一想,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索性兩人都是提早回來的,也還沒到晚膳的點,宋文勝就把弟弟請去了書房,待到小廝上茶後,他就把事情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完還點評道:“三個侄子,個個都該拉過來揍屁股!”

宋文朔教訓兒子,向來只會黑臉講道理的那一套,可他這些年自己就沒什麽道理,兒子偏著娘也是一定的。不過宋文勝覺得,兒子尊敬老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宋文朔是一家之主,這些年三個侄子走出家門能被人另眼相看,還不是因著有一個當官的爹。

宋文朔沉默了一下:“大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馮氏昨日雷厲風行地處置了那幾個嬤嬤,宋文朔看著心中也有幾分回暖。他與妻子這些年的許多折騰,大半是因著當年的事,小半卻是她身邊人引起的。

馮氏不會不知道他最是厭惡那些只會奉承主子的腐蠹蛀蟲,可她卻偏偏要與他對著幹。

妻子這口氣憋了十幾年,宋文朔也覺得十分疲憊。有時候他甚至覺得,當年拼著官帽不要辭官回家,好過一家子關系這樣冷淡。

宋文朔這些年自然是想過要如何回敬馮家的。可他是衡州府正六品同知,京城鞭長莫及,除非他願意降職調進京。十多年來,宋文朔早就願意這麽幹了,可是這些年他寫給吏部的申請卻總是被打回來,吏部拒絕他的理由五花八門,使了銀子後也是不順利。

皇帝年老,吏部中人事復雜,幾個皇子和權臣在這一塊都有影響力,這其中誰伸一腳都有可能,宋文朔實在不知是誰在卡他。

宋文勝一直知道弟弟的心結是什麽,他道:“她在牢裏不會太好過的,我後面會讓人多用刑,看看能不能問出那孩子爹究竟是誰。”宋氏在整個大慶朝範圍內,充其量不過是紮根於北地的一棵小樹,能量有限。

宋文勝這些年一直遺憾自己幫不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