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鳳離回到了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天黑,安王都早就回到了家裏。

安王妃見鳳離的大氅上頗有雪色,便好奇問道,“怎麽去了大半日?身上怎麽都濕了?”

“和沈家叔叔一同往城外去了一趟,正看見沈四叔在操練,多看了一會兒。”鳳離解了大氅,早有丫鬟上前來接了過去。

“沈四?”安王舒舒服服地靠著躺椅,聽了鳳離的話後坐了起來,只不過他老人家這些年除了有個糟心的兒子外,余下統統都舒心的很,因此上很是有些個發福。就那麽坐著,頭發胡子都有些花白,看上去整個兒一個老壽星。“你們去了虎賁營?”

見鳳離頷首,便又追問,“如何?”

安王妃嗔怪著他,“孩子才進了門,冷風朔氣的,連口熱茶都沒喝一口呢。你就不能待會兒再問?”

拉著孫兒在自己身邊坐下,順手把自己的手爐塞到了鳳離手裏。

鳳離一手抱著手爐,一手接過侍女送上來的滾熱茶水,卻沒喝,轉手放到了一邊的幾上,對眼巴巴看著他等答案的安王說道,“虎賁軍,與我原想的大不一樣。”

“兵士松懈,無心操練。我冷眼看了有半個時辰,能看得出,這些軍士懈怠久了,竟沒半分護衛京師該有的精氣神兒。”

安王竟不覺得詫異,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垂眸道,“虎賁軍在前武定侯手上的時候,倒也還算得虎狼之師,曾調防北疆,與北夷人刀槍上見過真章。那會兒的虎賁軍裏,多是善戰敢戰的血性漢子。交到了朱定手上後,不過是花架子罷了。”

朱定出身武將世家,祖上悍勇,血海裏征戰搏出來的爵位。朱定本人生得高大英武,看上去也是個威風凜凜的武人,卻是個不折不扣只會紙上談兵的。又心高氣傲,虎賁軍在他手中不過數年,就已經松散得不成樣子了。

去年一場演武大比,虎賁軍被余下天子護衛打的裏子面子都沒了,朱定就被皇帝痛罵了一頓。要不是他家老父親顫巍巍親自上朝請罪,那會兒朱定就得回家去吃祖宗老本兒了。

看在老侯爺為國盡忠了一輩子的份兒上,皇帝就叫了朱定整治虎賁軍,只說是看結果。

朱定這一年也算是過得戰戰兢兢了,要不,也不會急了忙慌地尋了二皇子做自己的靠山。

卻也別說朱定一無是處,結黨營私算是把好手,虎賁軍裏拉攏不少的中下層軍官,給沈焱制造點兒小麻煩,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看沈四叔倒是不急。”

哪怕大雪裏頭,沈焱一板一眼,不見絲毫的急態。

“那是自然。”安王卻並不感到意外。真要是急急燥燥的毛頭小子只會蹦高兒,也輪不到沈四在戰場上出頭兒了。十幾歲偷跑出家,沒幾年傳出屢屢立功的信兒回來,不過是十來年的功夫就做到了如今的三品指揮史,簡在帝心。“這次陛下把虎賁軍交給了他,也是要考察一番的意思。”

一場大比下來,不止虎賁軍,皇帝對拱衛京城的幾支衛隊都不大滿意。這次罷了武定侯,叫沈焱連升三級不算,就連之前的徐將軍,封了定南侯後若不是考慮西南尚不夠安穩,也得被留在了京城裏。

“我們這輩兒人哪,都老了。早晚,得有年輕的人頂上來。”安王感嘆。

王妃不願意了,她比安王還大了一歲哪。

“你這是說誰老了哪?”

安王訕笑,“說我自己個兒。”

忙著又岔開話題問鳳離,“就你看來,和定康侯相比,沈四如何?”

“這怎麽能比較?”定康侯溫瀾,那是本朝的擎天白玉柱,鎮守西北數十年,威名赫赫,沈焱雖也是文武兼備的俊傑,終究還是少了些歷練。“老師的閱歷眼界手段,都非常人所能及。沈四叔文武兼備,也是這一代人中難得的俊傑。若是叫我說,沈四叔還是差了些歷練。”

但誰又能說,二三十年後的沈焱,不會如今日的定康侯一般呢?

“你能看到這些,也不白白學了這幾年。”安王點頭,“沈焱確是個人才。更難得,他如今這個年紀竟是還沒有成親,也不知道往後哪家的姑娘有福氣跟他做了夫妻。”

他是沒個女兒,若是有,說什麽也得把女兒嫁給沈焱。旁的不說,沈家四郎,有容有才有德,實在的好哪。

老王爺搖頭晃腦地遺憾了一番。安王妃就嗤笑了,“用你來操心?沈四如今多搶手哪,就慧怡,都跟我面前打聽了他好幾回了。”

慧怡長公主,當今皇帝的異母妹妹。先帝最後那幾年,幾個皇子奪嫡,爭得頭破血流。有公主也不消停,甚至有野心勃勃想要效仿前朝公主攝政的。結果,一團和諧地往地下相親相愛去了。慧怡長公主作為先帝最小的女兒,因年紀實在是不達標,沒能參與到這場盛事裏頭來。皇帝登基後,一個康王,一個慧怡,就成了當今寬和有容的門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