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王釗見韓琦沒表態度,便揮舞手中的鞭子繼續。

蘇春喜被打得嗷嗷痛叫,喊冤依舊,“太疼了,我受不了了,你們幹脆殺死我吧,我願意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蘇春喜說到後一句話的時候 ,喊聲超大,以表明他的決心,當然也是想極力證明自己無辜。

“三泰胭脂鋪,曾大量供貨給汴京地臧閣的十二家胭脂鋪。”

男聲清清冷冷,音量不高,但尤為凸顯。

“什麽地臧閣的十二家胭脂鋪?”蘇春喜不解地問。

張昌便拿著賬冊展示給蘇春喜看,上面所有相關的賬目有關往來,都已經被朱砂筆劃紅線標注過了。

蘇春喜怔了怔,“這賬本是——”

“這是你們三泰胭脂鋪的賬本,蘇員外不會這麽健忘吧?”張昌反問。

“我開三泰胭脂鋪,全因我三個女兒都愛胭脂水粉,才叫人張羅這些東西,寵女兒罷了,卻沒想到生意做大了,有人上門要貨。那有送錢上門的生意還能不做麽?

我名下有很多產業,這不胭脂鋪過是其中之一,我又不坐店,也不會面面俱到去查,這些小事都只是交代下頭的人去處理。這下面的人報上來問行不行,我一聽錢給的可以,就應了,哪裏知道從我這進貨的人跟什麽地臧閣有關。若知道是這樣,哎呦,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惹這種事兒啊。”

蘇春喜解釋得十分誠心誠意,乍聽倒叫人聽不出什麽錯來。

蘇春喜等了半晌,見他們都不說話了,猜測他們也沒什麽要緊的證據。而且他這次帶來的隨從,都是鐵嘴鋼牙,不可能出賣他。

“這解釋也解釋了,真是誤會。小人瞧韓推官一表人才,絕非愚鈍之人,判出了冤假錯案,也耽誤韓推官將來的前程不是?只求韓推官現在就放過小人,別讓小人再繼續白白遭罪了就行。小人今日在此所受過的刑,小人誰都不怪,小人只說是自己嘴欠冒犯了諸位官人,才活該受打。”

蘇春喜忙識趣地解釋道,還說諸位衙役都辛苦,回頭他會送上他珍藏二十年竹葉青孝敬大家。今後誰要去隨州,都可以找他,包吃包住,酒肉隨便用。

王釗聽蘇春喜這般招呼他們,恍然覺得蘇春喜真像個寬容仁愛世人的彌勒佛,都被打成這樣,居然一點怨恨都沒有,還說不計較打算以後招待大家。

不得不說,這蘇春喜看著胖胖的,笑起來挺憨厚,跟普通的中年男子好像沒太大差別。

但這一番審問下來,卻叫人意識到了人不可貌相 ,憨厚、寬容不過是他奸猾的偽裝。

蘇春喜這人,深著呢。

“蘇春喜——”

“在,小人在!”蘇春喜馬上殷勤地接話,臉上賠著笑,希冀地望向突然喊他名字的韓琦。

韓琦冷冷道:“你唆使潘氏與開封府交易,策劃使團案的罪名,已定。”

蘇春喜愣住,慌張解釋道:“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莫不是小人的屬下被刑訊逼供,受不得這份兒罪了,才不得已指證小人?”

王釗聽蘇春喜這措辭,忍不住嗤笑一聲。

別的不說,但韓推官如果要定一個人的罪名,必然是鐵證如山,絕無冤枉人的可能。

“蘇員外莫不是以為我們因潘氏的事才注意到你?倒也不怕跟你說實話,你那屬下比你還能受刑耐疼,他們至今也只是不斷地重復一句話‘我什麽都不知道’。”張昌道。

蘇春喜聽了這話,眼中反而閃爍出一絲驚恐。

衙門審訊一般都是拿話詐人,假稱呼一方招供,去嚇唬另一方來尋找破綻。如今他們卻實話實說,反而說明他們很可能另有掌握的證據在手裏。

蘇春喜略有些慌張地看向韓琦,見韓琦此刻卻不再是姿儀無可挑剔地端直坐著了,而是略顯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著下巴,唇微勾起,似瞧熱鬧一般冷眼看著他這邊。

那眼神看人的時候明明沒有多使勁兒,但不禁令他心裏發怵,頭皮發麻。

“早在月前,我們開封府查封地臧閣胭脂鋪的時候,便已發現三泰胭脂鋪的問題。這段時間,韓推官暗中派了諸多人馬前往隨州,除了暗中徹查三泰胭脂鋪的生意往來,還有監視蘇員外你,以及你的三名女兒。”

張昌說到這裏頓了頓,臉上浮現一絲嘲諷。

“多嘴問一句蘇員外,三名女兒應該不是親生的吧?不可太……”

蘇春喜猛地瞪大眼,隨即低下頭去。

“據目擊過蘇玉婉的衙役形容,蘇員外的三個女兒都有幾分神似蘇玉婉。若不是在年紀上推算,她們不可能是蘇玉婉的女兒,我真懷疑這三孩子是你跟蘇玉婉所生。”

張昌質問蘇春喜,這事兒他認不認,打算怎麽認。

其實不管認不認,蘇春喜幹的這档子事兒,已經理由足夠地讓他受刑了。甚至弄丟了他的命,開封府都可解釋,不必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