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6頁)
“我想——”
“不許想。”韓琦馬上截話道。
崔桃眸光閃了閃,望一眼韓琦,便抿著嘴訕訕地收手,低頭不吭聲了,好似被韓琦的‘兇橫’給嚇著了。
韓琦喉結微動,默了會兒,才去拉住崔桃的手,“去誘慕,除貴欲,捐思慮。”
“嗯?”崔桃不解地看向韓琦。
“每次見你之後,都要默念的話。”
所以剛才那句‘不許想’,不是對她而講,是在警告他自己?崔桃心中偷笑,很想告訴韓琦,其實也可以放肆想一想的。不過這會兒見韓琦一臉認真反思的模樣,她倒是不大忍心再欺負人家了。
“我寫最好看的‘琦’字給你,你寫最好看的‘桃’字給我的,看我們倆誰寫得漂亮,寫的醜的人一會兒自罰三杯。”崔桃轉移話題,好緩和韓琦的狀態。
舞文弄墨一向是讀書人的愛好,韓琦也不例外。對於崔桃的提議,他倒是樂於參與,當即便揮毫潑墨,寫了一個大大的‘桃’字給崔桃。不再是他一貫在公文上所書的清雋小楷,筆鋒處處有所收斂。這個‘桃’字筆劃遒勁有力,卻不失鸞飄鳳泊的風逸,處處透著鋒芒,也處處透著霸道。不見此字,崔桃還真不大能看得出來,斯文內斂的韓琦,對於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存著怎樣的態度。
見了之後,發現他其實很自信的,原來在裝乖。
韓琦寫完之後,將紙挪開,重鋪一張紙,用鎮紙壓好,讓給崔桃來。
崔桃則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小小的‘琦’字,清雋規整,但風格不夠突出。
韓琦見了此字,挑了下眉:“這般想輸?”
“六郎既帶了廚子來,不信沒備好酒。”崔桃應和承認。
韓琦忍不住笑,他的確是備了好酒來。這都被她算到了。
琦本有美玉之意。
崔桃隨即在紙上畫一枚玉佩,在原本‘琦’字的基礎上又添了字:瑰意琦行,超然獨處,美無瑕。
自然不算是詩句,最多算拍馬屁的贊美之詞。
韓琦再度揚眉,勾著嘴角,淺笑地看著崔桃。崔桃回看一眼韓琦,執筆再沾了沾墨,揮臂左右橫畫兩筆,便在玉佩吊繩之上出畫出了一枝桃花來。
“如何?有意境麽?”在韓琦點頭的刹那,崔桃哈哈笑道,“取‘你被我吊住了’之意。”
韓琦本在崔桃發問之後,立刻想到了極有意境的詩句,一聽崔桃此話,不禁笑出了聲,連手中的茶碗都搖晃著,灑了些許水出去。
韓琦將茶碗放回桌上,用帕子擦了擦手。
往日他曾以為自己將來所娶之妻,必然也該是出身書香之家,與她一同執筆著墨,談詩書,附風雅。卻怎麽都料不到會是如今這般光景,雖然也是與她一同執筆著墨了,她則可以在做著風雅之事的時候,說著‘俗氣’的話,偏偏讓你一點都不覺得不妥當,反而有趣得緊,讓人心悅不已,甚至禁不住歡喜地想把這個鬼靈精抱起來,再舉高一點。
韓琦便也執筆,在崔桃所述的那句邊上,寫了最簡單的三句: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宜家室。
崔桃看到這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看來韓琦如今已經很想把她娶回家,宜家宜室了。
“如今可過關了沒有?”韓琦放下筆,忽然從後面抱住了崔桃,咬著崔桃的左耳問。
“六郎不乖了,明明之前瞧著還那般害羞呢。”
崔桃歪著頭,由著韓琦抱著,兩頰浮現淡淡的粉色,她低眉轉眸,羞澀含笑的模樣,真如桃花灼灼,瀲灩逼人。
“兔子急了敢咬人,”韓琦聲音沙啞,在崔桃耳垂上淺淺地吻了一下,用更沙啞低沉的聲音道,“早被你逼瘋了。”
彼此彼此,以前做大牢的時候,更都是你欺負我呢!崔桃在心裏算起舊賬,嘴上卻不說,轉過身來,低著小腦袋瓜兒,用手指在韓琦胸膛上戳啊戳,以求把他逼得更‘瘋’。
韓琦忍了片刻,攥住崔桃不安分的手指。
兩廂驀然對視,崔桃漸漸靠近了韓琦的唇。韓琦凝看崔桃的眸子黑沉沉的,呼吸趨近停滯——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張昌告知飯菜備好了。
崔桃立刻跑到裏屋躲起來,在韓琦看不到的時候,臉上張揚起壞笑來。
韓琦眸光微閃,也在背對著崔桃開門的時候,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
張昌伺候韓琦多年,自然知道今晚這頓飯請了誰。人沒從正門進,他也不多問,默默擺好了飯菜和冰鎮的流香酒,便默然退下了。
崔桃隔著很遠就聞到了酒香,果然不出所料,韓琦備了極好的酒。
在聽了酒名之後,崔桃不禁感慨,“我聽說薔薇露和流香酒最是酒中極品,一鬥十萬都買不來,是宮裏頭的特供。”
“是,官家所賜。”韓琦邊給崔桃斟酒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