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呂公弼聽完崔桃敘述事件的整個過程後,便再也忍不住了。他當即邁大步,要沖出去找崔枝算賬。

“別去。”崔桃馬上攔住他。

呂公弼眼裏的戾氣早已收斂不住,恨,怒,充滿嗜殺氣。似乎要生生把人拉入地獄,生吞活剝了去。

“她還有用。”

整個局裏,崔枝不過是一個被切中人性弱點的小蝦米罷了。她推卸責任的行為是可恥,但比起做局算計她的幕後黑手,不過九牛一毛。

“既然敵在暗我在明,便不能亮出所有的底。我要留著這只小蝦,釣大魚。”

別人對崔枝撒火,或許還不會怎麽樣。但如果是呂公弼,說不準會逼死崔枝,因為崔枝對呂公弼尤為害怕。

“你到底拿了她什麽把柄?”崔桃再問一遍呂公弼這個問題。

呂公弼默了片刻,才吐話道:“不便說。”

“她和人通奸?”崔桃知道呂公弼是忌憚事情腌臜,才不好開口講。所以她意把事情往嚴重的方面說,呂公弼自然就會開口了。

“我沒有怪癖。”呂公弼突然很嚴肅認真地對崔桃說。

崔桃愣了下,隨即點點頭,表示她相信。

呂公弼聞言,眸底的情緒瞬間湧動起來。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情感,冷靜地去跟崔桃說話:“她倒是有一個。”

崔桃隨後從呂公弼口中得知,崔枝竟然有穢語癖,偏不巧她有兩次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說穢語的時候,都被呂公弼撞見了。

崔枝有那麽一個好色浪蕩的爹,害她成長受到影響,有了些特殊的癖好,並不算一件讓人覺得意外的事。但這種事於古人,特別是待嫁的女子來講,確實是個要命的把柄。

“那她具體都說了些什麽話?”崔桃順嘴追問。

盡管失憶了,但三年在外的閱歷,似乎改變她很多性子。以前的她,見外男都會羞澀地不敢多看一眼,更不要說直接開口敢問這種問題。

“這不是你該聽的話。”呂公弼沉聲道。

“你不說我也早就聽過了,坐大牢的什麽人沒有,什麽話不說?”不過既然是呂公弼難以啟齒的話,崔桃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麽程度了。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呂公弼語氣格外認真,薄唇隨即就緊抿成一條線。

有人幫她出大牢是再好不過的事,崔桃當然樂得高興地跟呂公弼道謝,又對呂公弼道:“崔九娘的事兒,可否麻煩二表兄以姨母的名義,在她身邊安插兩個得用之人,負責監視她。然後,明日就送她回崔家。”

“倒是不必全然用姨母的名義,要說是崔枝自己先看中了相府的人,姨母不過是順水推舟將人送給她。”崔枝如今所有的把柄都掌握在崔桃手上,崔桃吩咐她什麽,她便得做什麽,所以這安排崔枝不敢抗議。

呂公弼應承,這對他來說都是些小事,只是他不解這不過是送個人,為何一定敲定細節,須是崔枝主動‘要’。

“我在汴京的這些事某些人都監視著,他們應該知道我見過你了。如果相府主動安排人給九娘,勢必會引起崔家裏我要找的那個人的疑心。但若是崔枝主動要,意思就不大一樣了,防備會降低。回頭我會教九娘把戲做足,演好了,如此才能把魚釣出來。”

對方算計兇狠,城府深,他們這邊自然也要做足細節。

到時崔桃倒要看看,崔家裏是哪一位‘能人’在對她下手。

呂公弼也覺得當年的事又在暗中操縱,他的‘怪癖’怕就是從這個人口中傳出,崔家絕對有內部人在算計崔桃。但令人頗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崔桃只是閨閣中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平日裏再‘壞’,最多也不過是使女兒家的笑性子,招惹不了什麽大是非。為何要遭人如此記恨,非把她擄出崔家?

崔桃:“崔家人太多了,不好排查,僅憑現狀推測不出是誰。你也不必多想了,等小蝦米釣出它,我們自然就知道了。”

呂公弼發現作為當事者的崔桃,竟比他看得更開。明明自己被害到如今這落魄的境地,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完全在冷靜的分析,妥善用人,審時度勢。難道這就是失憶的好處?

呂公弼聽了崔桃的建議,沒有去見崔枝。

崔桃則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對崔枝進行了表演強化訓練。崔桃就像個拍戲的導演一樣,讓崔枝背了無數遍台詞,演繹無數遍‘炫耀自己能從宰相夫人那裏受到寵愛’的得意勁兒。

崔枝總是演不好,便總是被崔桃喊‘卡’。

崔枝所有醜陋的老底兒都被崔桃掀了個底兒掉,頗覺得丟臉,無地自容,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想過要不吊死算了。死了就不用害怕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不然這些事如果被崔桃或呂公弼捅到崔家長輩那裏,沉塘都不夠她贖罪的。

不過好在,崔桃在聽她坦白的真相之後,竟然沒有憤怒地責罵過她一句。而是對她恩威並施,如果她能全盤按照崔桃的吩咐去做,將崔桃要找的人引出來,算清楚過去的賬。那她過去犯下所有的錯,還有她有怪癖的事,崔桃都可以跟她一筆勾銷,不跟她計較。這正是支撐崔枝努力學習演戲的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