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同類

星光璀璨的夜空像灑滿了鉆石的黑色絲絨幕布，布景前正上演著一出經典愛情劇的開端——身穿黑西裝的帥氣少年在千鈞一發之際，男友力爆棚地接住了差點兒摔死的少女，以一個非常浪漫的公主抱姿勢帶著她緩緩降落。

他們認真注視著彼此，一切靜謐而美好。

直到——

“原來你也不是人啊。”中也沉默了半晌，用一種混雜了欣慰、喜悅和憂慮的復雜語氣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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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正強忍著身體被碾壓般劇痛，禮貌地對系統素質三連，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已知幹掉一個從者可以給辣雞系統充能5%，聖杯戰爭一共七個從者，問源純該以何種姿勢大殺特殺，才能在聖杯戰爭結束前將系統充能至百分之百？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去特喵的！老子不幹了！

【你肯定是故意的！我就算把二大爺砍了也湊不夠百分之百！】

憤怒的源純登錄剛剛恢復開放的碧水論壇，去精品區裏打包下載了一個罵人專用輸入法，在聊天框裏機關槍似的噠噠噠掃射，各種粗鄙之語層出不窮。

【你這個￥%*#￥……】

【冷靜，冷靜，聽我解釋！】

系統要是有實體，現在一定被源純噴得抱頭鼠竄。

【冬木市隱藏著許多精英怪，打死他們，會獲得海量經驗以及豐厚獎勵，你要不要嘗試一下！】

說是建議，但系統已經暗搓搓地發布了主線任務，這副頂風作案不怕被揍的模樣也是頭鐵。

源純開啟了自動回復功能，一邊繼續問候系統和它的祖宗，一邊打開了更新後的任務界面。

【支線任務·勇敢的少女啊，亟待拯救的天使在召喚你，快去創造奇跡！】

【簡介：當諸多禦主為了爭奪聖杯打得你死我活時，有一雙眼睛隱藏在幕後，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因已種下，只待結出甜美的惡果。】

【目標：殺死間桐臟硯，拯救世界和平。】

【進度：0/100%】

【獎勵：藍符×10；能量塊×3】

【間桐臟硯，那是誰？】源純問，【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人。】

【間桐家的家主，Berserker禦主的父親，】系統說，【一個活了兩百年的老妖怪，失去人身，只保留著汙濁的靈魂，用蟲子當身體……】

【停，別說了，】盡管系統的描述非常籠統，但源純還是莫名感覺到了一陣惡心，【我有點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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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源純隱隱約約聽到了中也的感嘆。

系統乖巧地閉上嘴把自己關進小黑屋。

耳畔重新清凈下來的源純花了幾秒鐘意識到中也說話了，又花了幾秒鐘思考他話裏的含義，最後終於發現他似乎說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內容。

原本沒精打采耷拉著的眼皮漸漸撐開，源純的眼睛越瞪越圓。

“你……等等，”她輕輕抽了口冷氣，“什麽叫‘也’？不對，我是人啊！大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

源純震驚地望著中也。

中也神情復雜地盯著源純。

“你你你你你！”源純差點兒從中也的懷裏滾下去，她趕緊探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空著的手則摸上了他的臉，毫不客氣地又捏又揉，還稍稍用力往外扯了扯，“這不是個活人嗎？沒什麽不對的吧……”

中也被源純這嫻熟的擼狗手法捏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齒地說：“別掐我的臉！快松手！”

源純意猶未盡地放過了中也的臉，她抱著胳膊往後稍微一靠，跟中也拉開一點點距離，用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他，“你說自己不是人，那是什麽？帽子成精？”

中也：“……我真的會把你扔下去的。”

“我覺得你有點失望，”源純抓著中也的領子晃了晃，“因為我是人？這對你的打擊很大嘛？”

中也的目光四處遊移，“也不是……”

他不知道源純能不能理解那種感覺：這個世界熙熙攘攘，但他放眼望去，大馬路上沒有一個同類，來來往往的存在都是與他完全不同的。

有時他會覺得有一點點孤獨。

源純沒有追問，她換了個話題，“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不是人？”

中也老老實實地回答：“該知道的都知道啊，我以為你也知道。”

這次輪到源純無語了，她用譴責的目光盯著中也。

“你不是見過我失控的樣子嗎？”中也無奈地說，“沒人會覺得那種狀態下的我是個人類吧。”

被另一位當事人提醒後，源純回想起了自己被強行按進地裏差點兒憋死的丟臉過往。

說實話，那是她最狼狽的一次經歷了，但其實……

“還好？”源純眨眨眼睛，“我當時沒想到你竟然有超能力，所以沒有防備。”

僅僅是“還好”的程度嗎？

中也開始有點驚訝，但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身穿紫色盔甲的巨人一刀劈碎了海魔的震撼場面，他忽然理解了源純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