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說完睇向青姈。

少女緊貼著竇姨媽站在墻邊,十指緊扣在身前,高堆的發髻襯出修長身段。燭光朦朧照在她的臉頰,目光如同泉水清澈,神情卻仍緊張。

好在她跟那位姨媽都沒受傷。

戴庭安擡擡下巴,“沒事了,回屋歇息。”

聲音峻漠,一如往常。

竇姨媽應命先去開門,青姈亦頷首往外走,想著追殺的兇險,心裏到底擔憂,目光將他渾身迅速看了一遍,借著昏暗的燭光,看到他手背上有血蜿蜒而下。不是濺的血跡,而是緩緩往下流的,且色澤暗深,意味著——

“你受傷了!”她腳步微頓,緊張地擡眉。

戴庭安看了眼手背,不為所動,“沒事。”

“包紮一下吧,大冬天的不能耽擱。”

婉轉眉目間盡是憂色,燭光照在柔如脂玉的臉頰,瑩潤朦朧。戴庭安在兇險過後,忽然起了興致,踱近兩步將那只血跡蜿蜒的手伸過去,掀起衣袖,清冷眼底浮起謔笑,覷著她淡聲道:“你幫我包紮麽?”

這話來得突兀,青姈迎著他的眼神愣了下,才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打擾了。”

出門後匆匆回屋,臉頰竟有點發燙。

……

刺客被偽裝的隨從攔住,連蔡文遠都毫發無傷。

天色微明時,戴庭安留刑部捕役護送李時和宗懋,將獵物裝入車裏,與隨從一道羈押回京。這事牽扯到肅王,能派出高手暗夜刺殺,恐怕涉事的武將也有參與,青姈顯然不宜公然露面,戴庭安只讓魏鳴留了兩匹馬在客棧,再留一人暗裏照應。

好在此處已近京畿地界,無需擔憂。

事實上,青姈也不太想跟他同行。

昨晚戴庭安那句話勾起了一段她不太敢回想的記憶。

青姈記得很清楚,那是她被休出府前一晚,她拿到休書後照常幫戴庭安擦身換藥。

戴庭安常年習武,身材極好,寬肩瘦腰緊致有力。不過他性子冷,青姈自知沖喜的夫妻只在名分,也從不敢有旁的心思,只小心塗抹膏藥,多余的半寸都不敢碰。

那晚可能是離別的情緒作祟,她有點分神,不小心將膏藥蹭到別處,手忙腳亂的擦。

原本端坐如山嶽的戴庭安卻猛然勾住她腰身,直到天翻地覆被他困在懷裏,青姈才看清他當時的眼神,清冷的雙眸微紅,寸寸逼近時,交織的呼吸是溫熱的。

那張臉俊美如玉,盯著她時,滾動的喉結處似有細汗。

青姈被嚇傻了,縮著肩膀不知所措。

好在戴庭安極為克制,在觸到她嘴唇前停止了發瘋,而後猛然起身離開床榻。

沒過片刻,裏間響起冷水澆落的聲音。

他沒再讓她照顧,隔著門框讓她回屋歇息,直到她背著小包袱離府,都沒騰時間見她。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春夢,青姈有時覺得戴庭安或許不是她看到的那樣清冷自持,有時又覺得那只是他忽然發瘋,與她無關。

但偶爾念及,仍會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