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只會更慘

這是小妹哆嗦著告訴他了,李小東深信不疑,他震驚極了,憤怒氣極了,先是老叔虎崖禍害,緊跟著趙富貴上門玷汙,都是敬重的長輩!心裏的那股怒火,就像是火球一樣在李小東胸膛裏翻滾,他騰地跑出去,恨不得拿菜刀把趙富貴剁了。

但是小妹抱住了他。

“哥,殺人犯法,你關勞改了我咋個辦呀?那些壞人不得使勁兒欺負我嗎?”李小琴仰著腦袋,可憐無助地望著大哥。

小妹眼含淚水的樣子,讓李小東稍微恢復了理智,然後,兄妹家抱在了一起。

郝村長等人看到的,就是兄妹倆無助相擁的畫面,李小琴縮在李小東懷裏,不敢看向任何人,身子微微的顫抖,面對李小東的告狀,郝村長是沒有任何懷疑的。

她太可憐了!一天之內,被李二奎禍害,現在又被趙富貴試圖玷汙,太可憐了。

旁人也覺得李小琴可憐了,好在衣裳整整齊齊,沒被玷汙成功,但看著也是令人心酸。

趙富貴傷得這麽嚴重,就曉得手捧腦袋哀嚎,啥都聽不見的,郝村長恨恨地瞪一眼趙富貴,擡頭看向李小琴,咨詢道:“小琴,你甭害怕,郝大叔會給你做主。”

李小東眼睛含淚,看向趙富貴,說道:“郝大叔,我在家他都敢亂來,你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啊!”

李小琴卻不這樣贊同,首先,趙富貴是郝大娘的娘家人,早年鬧饑荒父母雙亡,郝大娘嫁來芭蕉村,把趙富貴也帶來了。趙富貴好吃懶做,惹人煩,到底是親戚,郝村長剛才那麽問,表面是給李小琴主持公道,實際是在賣個面子。

郝村長是個鐵面無私的人,極少有為他人求情的,但李小琴也知道,就算求情成功,郝村長也不會公然袒護趙富貴。其次,開水是她主動潑出去的,確保萬一她這氣只能順從。

李小琴埋頭在大哥懷裏,遮住了所有的情緒,只聽一聲可憐兮兮的話,“郝大叔,我聽你安排。”

郝村長果然籲了口氣,七十年代,嚴打氣焰囂張的流氓犯罪分子,叔叔輩分的試圖玷汙小女娃,罪大惡極!派出所審問下來,鐵定被處以極刑,給趙富貴留一條命,也算是對婆娘一個交代。

郝村長惱恨自己的徇私辦事,面色凝重地想了想,回頭對邊上的民兵交代,“我看就不用報公安了,這傳出去,往後小琴還咋個嫁人?咱民兵連牢房多的是,給他關狠勁了。”

郝村長的話剛說完,王大膽已經接過了話,面色擔憂地說道:“外面嘰嘰喳喳,估摸圍了不少長舌婆娘,為了小琴好,我認為關民兵勞最合適。”

“嗯,我聽兩個叔的。”李小琴弱弱地道。

在民兵連起碼關押七八天,趙富貴大面積面部燙傷,第一時間沒有用冰冷敷降溫,這會已經長起了水泡,在勞裏,諒郝大娘有心幫忙,也不敢肆意妄為。所以,趙富貴這傷肯定會汙染,嚴重到腐爛,恢復難上加難。

郝村長見李小琴同意了,心裏的擔憂被愧疚取而代之,他走過去,拍了拍李小琴的肩膀,說道:”娃,放心,叔會給他教訓的。“

郝村長掉轉身子,對地上雙手捧面,打滾哀嚎的趙富貴是壓根不想看,他對幾個民兵同志囑咐,“你們,把他扭送牢房,一天只準吃半碗稀玉米粥,哪怕他哭天喊地喊餓喊疼,也不準插手!”

“是!”幾個民兵同志,朝趙富貴走過去,拿腳狠狠踢他,“你自己起來走還是我們忸你走?”

趙富貴臉如火燒,耳朵嗡響,哪能聽得見,幾個民兵立刻同擡生豬一樣,把趙富貴給擡走了。

圍觀在籬笆院門外的村人們,看到趙富貴滿臉紅腫和水泡,各個嚇怵了。

有長舌的問民兵同志到底咋回事,但民兵同志理都不理地走了。

郝村長看了看躲在李小東懷裏的丫頭,道:“小東,小琴,今天這事你們別說出去,咱農村人就靠個名聲好活,不然,往後是真難。”

這是真心為李小琴擔憂,七十年代男女之間很封建,路邊有男女拉扯,那真得會被口水噴死,李家丫頭被趙富貴險些玷汙,一傳十十傳百,就變成已經被玷汙,名聲臭了。

比起上輩子身體遭受的那些罪,名聲臭又算什麽?不過,李小琴沒忘記,在郝村長這些村幹部面前,要表現出純良無辜的一面,她輕輕應了聲,說道:“我明白。”

其實民兵連那些人都夠狠的了,趙富貴一臉燙傷落入他們手中,只會更慘,李小琴心裏還是平衡的。

郝村長點了點頭,又回頭對王大膽督促,“等會咱出去,就說富貴偷東西時碰到開水壺,給燙傷的。”

偷竊罪這罪名,夠趙富貴這輩子叫苦了。

郝村長記得先前的話,往後哪個欺負李小琴就替她出頭,如此懲罰趙富貴,郝村長覺得心裏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