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其實自離開京城那天起,總有一種感覺縈繞在心頭,她走得太倉促,很多事情沒有個了結,人來了杭州,魂卻丟在了原處。

德妃留給她的信,皇帝贈她的那半塊玉佩,這兩樣東西不取回來她不甘心。

同慕長束商議之後,他們將小碗留了下來。

第二日,慕長束出門去書院,囑咐說今日要好好煮飯,不要再讓他吃半生不熟的肉,她神色如常答應了下來。

等人一走,慕長安立馬回屋抄起床頭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裹,“小碗,晚上我哥回來你就同他說我回京城一趟,叫他不要來尋,我自會回來。”

家裏還有二十兩銀子,她拿了十兩。

人一旦有了執念,思路就無比清晰,走陸路慢且花費大,她決定走水路。縱然她暈船,縱然她落過水,還是想快些回京城,快些拿到德妃留給她的信。

“娘娘,聽說榮王軍隊已經快攻到京城了,你此刻回去十分危險!”

慕長安沒有顧小碗的阻攔,上了去京城的船。

即使京城再亂她也想回去,她與皇帝之間許多事情並沒有說清楚,就光德妃之事,她便有要問他。這個人總是不說真話,好幾次她因德妃娘娘之死與他鬧,可他總是隱忍著。

如此看來她倒像是惡人了。

慕長安已經分不清自己這麽迫不及待地回京城是為了那封信,還是為了見皇帝。她有件要問他的事,不知等到了京城能不能問出口。

十多天的水路,慕長安漸漸不再暈船。出發的時候躊躇滿志,下了船卻又有些打退堂鼓,她孤身一人即使進了皇宮,怎麽才能從宋妍那拿到信呢?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慶幸的是聽說榮王的軍隊駐紮在京城的郊外,京城還未亂。

慕長安進城之後用僅剩的銀兩買了件衣裳,顏色樣式十分肖似宮女們平日穿的那幾件。她的身份不能正大光明走進皇宮。但是小海曾經同她透露,皇宮西北角有個不起眼的狗洞。

黃昏時分,她在宮墻邊上找了許久,終於讓她找見了,小海用與宮墻同色的木板將狗洞遮得嚴嚴實實。

慕長安自認是世家之後,先祖滿門名臣,他們定沒想會有她這個不得已鉆狗洞的後人。

她一生似乎沒有做過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如今情況危急,若是她在江南苟且偷生,做不成她想做的事,定會抱憾終生。

等天黑之後,她咬咬牙鉆進狗洞,一不當心頭就撞在了上頭,疼。爬了幾步終於進來了。慕長安四處張望一番,發現此處荒涼得很,別說是侍衛了,連小宮女她都未見一個,有些瘆人。。。

她只能扶著墻沿著無人的小路往前走去。從宗人府逃走已有一月有余,皇帝定然是知曉的,他有沒有在找她呢?

兜兜轉轉半個多時辰,一路上遇見了好幾隊侍衛,慕長安低著頭,他們只當她是小宮女。而後她越發大膽起來,一路小跑到了芳華軒。

推門而入,整間宮殿空無一人,像是根本無人居住。自己就這麽偷摸著進宮了??皇宮守衛未免過於松懈,榮王都快攻進城來了,皇帝到底想如何應對?

抹黑進了自己房內,記得當日自己將那半塊玉佩丟在了床上,小嬋和青鸞應是不會亂動的。

“哎喲。”走得太急被擺在屋子正中間的大鼎絆了一跤,慕長安直接撲到在地上,偌大的房裏這一聲顯得尤其響亮刺耳。

“這破鼎!”

慕長安罵了一句,掙紮著爬起來,早知有這麽一遭當時就讓下人們把這個鼎移走了。

走到床邊在被褥上摸了一遍,沒有尋到那半塊玉佩,正欲去梳妝鏡裏的妝奩裏尋一尋,右手忽然被扣住,一個強大的外力將她壓至床榻之上。

“是誰?”慕長安心頭一驚,難道被侍衛發現了?

“你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慕長安微張著嘴,訝異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之人,透光窗戶的月光打在雕花木床之上,微風吹來幔帳輕舞動。

是皇帝!?

她、被、發、現、了!

元灼也是難以置信地看著身下的人。

她她她現在身份是逃犯,怎麽一進宮就遇見了宮裏頭這當家做主的。慕長安眼神躲閃著,“皇上你先放開我。。。”

皇帝聞言起身,慕長安也跟著尷尬地起來理了理頭發。

“你大哥呢?你沒去杭州?”皇帝就站在床邊質問,臉上神色雖說不悅,但也沒見一絲怒氣。“你怎麽進的宮?”

他知道她逃去杭州了?慕長安就坐在床沿不知該怎麽回答,“鉆狗洞。。。”

皇帝一聽很是嫌棄,但也沒對她怎樣,“回來做什麽?”

慕長安仰起頭雙手拉過皇帝的手,“你先告訴我,當然那碗藥到底是不是毒藥?”

皇帝蹙眉不答,卻也沒有將自己手抽離。她回來就為了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