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穆庭蔚擰眉走過來,捉住了她被燒得泛紅的手指, 又看她驚慌失措, 一臉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他瞥了眼那匣子, 目光在火堆中掃過,頓了一會兒, 他收回視線, 看著她的手:“疼不疼?”

他對著她受傷的地方輕輕吹了幾下。

見她不說話,穆庭蔚揶揄道:“幹嘛呢, 要嫁人了以後不住這兒也不用把屋子給燒了, 過河拆橋啊?”

尤旋紅著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琢磨著他如果問自己燒得是什麽,她該怎麽回話。

然而穆庭蔚並沒有問, 只是吩咐人將屋裏清掃幹凈,然後拉她起來去上藥。

尤旋燙的不嚴重,不過耐不住他堅持, 最後還是擦了藥膏。

“公爺怎麽大早上過來了?”尤旋漸漸穩定了心緒, 問他。

穆庭蔚道:“我貼身帶著的匕首不見了, 想著是不是落在你這兒了, 過來問問。”

說到匕首尤旋想起來了, 昨晚上茗兒是提到過這事。

她親自去內室把匕首拿出來:“是不是這個?”

穆庭蔚接過來“嗯”了聲, 看著那匕首沒說話。

尤旋喝了口水:“我瞧這匕首有些年頭了, 公爺貼身戴在身上, 是有什麽意義嗎?”

穆庭蔚默了一會兒:“我十歲時父親送我的生辰禮。這匕首跟了我近二十年, 危急時刻也救過我的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留個念想而已。”

他說著,又把那匕首翻來覆去看看:“我打算將來找人重新打磨,換個鞘,等元宵長大了給他的。”

尤旋默默喝著茶水,心不在焉的。

穆庭蔚看她一眼,站起身來:“後日便是大婚了,你我不便見面,我先回了。”

他到底沒有問她半句方才燒得東西,尤旋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不大安穩。

方才皇兄的那張沒燒幹凈的畫像,也不知道他看見了沒有。

出了竹苑,穆庭蔚也在琢磨著什麽。

方才他看到的畫像,沒太仔細,但知道是個男子,而且那五官明顯不是秦延生。

他總覺得畫中人自己在哪兒見過,有點說不出的熟悉,但因為他沒看仔細,畫像又不完整,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這個人跟尤旋是什麽關系,她為何偷偷摸摸將其燒毀,又為何在他發現時露出那樣被驚嚇到的做賊心虛的神情?

還有昨日他碰到那木匣子時,她過激的反應……

穆庭蔚臉色有些難看。

莫非,尤旋心裏還有過別人?

“蕭颯,你去查查夫人在寄州這五年……”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不必了。”

他從來沒讓人調查過她,也不願意利用權勢去做這種事情。她說她這五年學了琴棋書畫,他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信了。

她說有個大越人教她學用毒,跟她講大越的繁華美好,他也信了。

她說過去的尤旋在秦府已經死了,如今的她是新生,她早已放下對秦延生的感情,他也不對她有絲毫懷疑。

只有畫中男子的事,她沒提過。甚至剛剛她很害怕他會開口問。

穆庭蔚擰著眉心。

越不說的事情,越有貓膩!

他忍不住去想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居然讓她這麽寶貝,還害怕他知道的樣子。

莫非是教她用毒的那個大越人?

他心裏泛起一波洶湧,不知怎的渾身都不對勁,心裏悶悶的,似有火氣,最後又被他強行壓制下來。

過了良久,他長舒一口氣,面色漸漸平靜下來。

罷了,她不是已經燒了嗎,就代表那些都是過去。

他既然不介意她曾經嫁過秦延生,那麽如果真有其他人,他也沒必要去計較。

她為他生下元宵是事實,如今要嫁他為妻,也是事實。

其他的,都不重要。

即便那男人真的在她心上留下過什麽,他也有信心,會將那些過往從她心上剔除幹凈,不留余地!

他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眼竹苑的方向,揚長而去。

——

秦府

這幾日秦老夫人朱氏在寧安堂裏鬧得不可開交。

“我還當鎮國公要娶得人是誰呢,那般金貴,原來是我們秦家不要的媳婦!”

“我說我那老姐姐怎麽讓我禁足一個月,合著她也認了那個兒媳了,怕我過去攪和他們穆家的好事?這幾日我去國公府,每回都吃閉門羹,原來是這麽回事,簡直氣死我了!”

“尤旋那個賤人,她自己生不出來兒子,又不討夫君喜歡,被休棄了,如今卻巴著鎮國公的門庭,以後她成了鎮國公夫人了,那讓我們秦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朱氏說的口幹舌燥,自己兒子半句不搭腔,她有些不悅:“你是怎麽想的,這件事你知道你還什麽都不說?我被禁了足,半點風聲聽不到,如果不是從依告訴我,我至今還蒙在鼓裏呢。”

秦延生目光淡淡,覷了眼一旁站著的柳從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