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颯回道:“清平公主半年前離奇死亡,越國天子悲痛萬分,許久不理朝政,國政大事皆由齊王輔佐太子處置。另外屬下已經查到,半年前跟南蠻人勾結的正是越國的齊王。齊王狼子野心,有擴展疆土之願,多次上表天子,卻都被駁回並痛斥。齊王不甘,便擅做主張與南蠻人聯手,企圖吞並我大霖,之後憑借功績逼迫越皇退位。”

穆庭蔚冷著臉,久久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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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尤宅大門口,尤旋望著緊閉的朱門,心中莫名覺得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是第一次來,卻又覺得異常熟悉,有一種落葉歸根的感覺。

尤旋覺得,這可能是原主太過思念故鄉的緣故,畢竟原主嫁給秦顏生整整一年,被他冷落遭人白眼,在京城裏過得一點都不幸福。

茗兒見自家姑娘一直站在大門口發呆也不說進去,她主動過去扯了扯尤旋的衣袖:“姑娘不必擔心,夫人最疼愛您不過,一定不舍得因為此事罵你,若是讓夫人知道您在秦家受了委屈,她心疼還來不及。”

尤旋這才明白是茗兒誤會了。

不過她也沒解釋什麽,只笑著說:“母親最疼我,我自然是曉得的。”

之後親自上前敲門,很快裏面一位頭發花白的六旬老伯將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尤旋,那位老伯又驚又喜:“原來是姑娘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讓人帶句話,若是夫人早知道必然要高興壞了!”

這位老伯是尤家的老人了,自幼看著尤旋長大,尤旋平素裏喚他一聲福伯。

“福伯,我母親身子骨可好?”尤旋笑問。

福伯嘆了口氣:“去年冬上夫人感染了風寒,原本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可也不知怎的一直臥病在床,整日頭暈咳嗽渾身乏力,到現在也不見好。”

尤旋聽了面露關切:“這麽大的事兒母親怎也不差人告訴我一聲?”

福伯回話:“夫人說姑娘嫁去秦家也算高嫁,想必日子會很艱難,她怎麽好給您添麻煩呢?不過如今姑娘歸寧回來,夫人想必一高興,病就好了。”

福伯正說著,看到大門外面一箱箱的嫁妝,神色微變。

這些東西是去年姑娘出嫁時,他負責一箱箱清點的,再熟悉不過。

原本已經送去秦家的東西,如今一樣不少的被退了回來,福伯心中大駭,看向尤旋時一臉心疼:“姑娘,莫不是秦家的人讓您受了什麽委屈?秦姑爺他,他休妻了?”

尤旋笑了笑:“不是他休妻,是我與他和離了,只是既然如今母親重病,此事還要請福伯幫我瞞著,等日後母親的病好些我再告訴她。”

福伯眼眶含淚,為尤旋心疼,只是自己終究是個下人也不好多言,只能低聲應著:“哎,那老奴就讓人先把這些東西擡去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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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主記憶裏的路,尤旋一步步向著母親樊氏所居的落雁堂而去。

進了落雁堂的大門,尤旋只覺得裏面寂靜中透著幾分蕭條,臥房裏不時傳來陣陣咳嗽,尤旋聽得心裏也跟著澀澀的。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緩步去往臥房。

按照原主的記憶,尤家算得上是富庶,使喚的丫鬟婆子也有很多。可落雁堂卻異常冷清,從院門到臥房,尤旋連半個下人都沒瞧見。

推門進去,掀開內室的珠簾,尤旋看到了臥病在榻的母親樊氏。

許是病久了的緣故,樊氏看起來十分孱弱消瘦,面色慘白,只五官還算端正,依稀可見年輕時是個美人。

此時她的貼身侍婢春梅正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樊氏喝藥。

樊氏目光望向珠簾前站著的尤旋,之後神色平靜地沖春梅笑:“春梅,我又出現幻覺了,只是這一次瞧得好清楚,阿貞好像瘦了。也不知道,她在京城過得好不好,天涼了,她會不會凍著。”

尤旋聽得心上一疼,喉頭哽咽著出聲低喚:“母親……”

春梅端著藥碗的身形微滯,緩緩轉過身來,看到尤旋時又驚又喜,眼眶含淚地對著樊氏道:“夫人,不是幻覺,真是姑娘回來了!”

樊氏再次將目光落在尤旋身上,眼角一地淚水滑落,喜得雙唇輕顫:“真的是阿貞……”

尤旋含笑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握住了樊氏的手:“母親,阿貞想你了,回來看看。”

樊氏顫抖著摸上女兒的面頰,滿臉疼惜:“才嫁出去一年,怎麽就瘦了?姑爺可是委屈了你?”

尤旋搖頭:“沒有,他待我可好了,否則我也不能跑回來看你呀。若非政務繁忙,他還要跟我一同過來呢。”

樊氏這才放了心:“那便好,那便好。”

“母親怎麽瘦成這樣了,我方才聽福伯說您病了,嚴重嗎?”

樊氏笑著撫了撫女兒的臉:“不嚴重,就是尋常的風寒,休養幾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