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清平從小到大高高在上慣了,也不是那種能心平氣和跟人說話的脾氣,看他猶豫,她也毫不客氣:“今日這和離書,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秦延生,你既然不喜歡我,當初是我拿刀逼著你娶我的嗎?你心甘情願娶我回來,就是為了冷落我的?外面都說你學富五車,人品貴重,但你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可算得上是君子?若你還有一點兒良心,這和離書你就簽了,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對了。”她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他,“柳從依的身份你知道嗎?十三年前以貪汙受賄買賣官吏被處斬的吏部尚書,是她爹。柳從依是罪臣之女,當年被貶奴籍,我爹在奴隸市場買了她,文書還在我手裏。秦大人正步步高升,如果外面傳出你養外室,且非良籍,你以後想升官只怕很難。屆時你雖有鎮國公這個靠山,怕也敵不過滿朝文武的反對之聲吧?”

看見秦延生時青時白的臉色,尤旋很滿意:“沒關系,這和離書你慢慢簽,簽好了讓人給我送過去。”

她說完就走,到門口時,秦延生喚住了她:“等等。”

尤旋勾唇:“怎麽,想通了?”

秦延生看著她:“和離書我可以簽字,但是你把柳從依的奴籍文書給我。”

她可以理解秦延生的要求,當初他為柳從依置備院子,多加照拂,外人眼裏他倆的關系已經說不清了。如果有人真拿柳從依身份做文章,對他影響會不小。這個時候,柳從依的奴籍文書是否攥在自己手裏,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果然,男人嘛,還是建功立業最重要。

尤旋有些感慨,如果原主能利用這一點把秦延生吃的死死的,就不會有書中的悲劇了。其實在書裏後來尤旋已經想起文書的事了,不過那個時候她眾叛親離,柳從依的奴籍文書也不知被誰給偷走了。

那邊秦延生已經利索簽了字,尤旋折回來接過,掃一眼便折了起來。

秦延生擡頭看她:“文書呢?”

尤旋挑眉:“我在秦家被你冷落一年,如今一張和離書換柳從依的奴籍文書,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耍我?”秦延生有些怒了。

尤旋眸帶譏諷,沒有絲毫懼意地看著他:“你急什麽,我又沒說不給,秦大人這點兒耐性都沒有嗎?我要去柳葉胡同找柳從依算一筆賬,等賬算完了,就把文書給你。”

說完她沒再看秦延生,坦蕩地開門出去。

茗兒急急忙忙迎上來,有些忐忑地問:“怎麽樣怎麽樣,大人答應和離了嗎?”

尤旋沖她眨眼,把和離書給她看。

小姑娘喜極而泣,一把抱住尤旋:“真好,夫人終於自由了!”

尤旋感動於這丫鬟對原主的忠心,替她擦擦眼淚,笑著糾正:“是姑娘。”

“嗯,姑娘!”茗兒紅著眼眶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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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柳從依的住宅門口,尤旋被茗兒扶著走下來,側目瞥見策馬趕來的秦延生。他此時已經換了身紫色錦袍,頭戴發冠,看到尤旋後翻身下馬。

尤旋好笑:“秦大人急急忙忙趕來,是怕我對柳姑娘不利呢,還是怕我出爾反爾,不給你文書?”

秦延生看著她:“希望你言而有信,文書給我。”

果然,尤旋笑而不語。

這時她注意到宅院裏面有琴聲飄蕩而出,宛轉悠揚,很是動聽。

清平在皇宮時,不喜歡如堂姐那般到處遊玩,時不時再帶個面首回去。她的生活很單調,除了看話本就是練習琴棋書畫。興許是繼承了她母後的天賦,再加上母後辛苦為她尋訪名士教導,她琴棋書畫每一樣都算得上出色。

琴由心生,清平從柳從依輕揚柔婉的琴音中聽出了這個調子不該有的焦躁。她處理的很好,尋常人可能不會注意,但清平對這些就格外敏感了。

不過也對,依著柳從依的遭遇,她一定急切想為父親平反,脫離奴籍,此時焦躁再正常不過。

茗兒叩了門,很快有人從裏面將門打開,探出腦袋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婆子。那婆子看見秦延生和尤旋,忙大開朱門,對著二人行禮:“大人,夫人。”

這婆子心裏是忐忑的,秦大人和秦夫人一起過來,她總覺得情況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