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一到家,許沁脫了大衣,宋焰又看了一眼她的裙子,也脫了大衣。

他把塑料袋放在台子上,蔬菜肉類拿出來,放水的間隙,調味料瓶子一個個都開封了,整整齊齊碼在灶台邊。這時池子裏水也放滿了,他卷起袖子清洗。

許沁看一眼那整齊碼放的瓶瓶罐罐,賞心悅目的性感,說:“你也變了,以前沒這麽整潔。”

“軍隊裏訓出來的。”宋焰說,他洗著蔬菜,一只袖子稍稍下滑到了小手臂上。許沁看著那不上不下的袖子,心也莫名不上不下的,她走過去,輕輕地幫他把袖子重新卷了上去。

他頓了一秒,待她弄好了,繼續洗菜。

廚房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嘩嘩的水聲。

燈光也是奶白色的,曖昧而溫柔。

他開口:“兩菜一湯?”

“好啊。”

宋焰低頭站在櫥櫃旁切肉絲,刀在砧板上乒乒乓乓,切完肉絲拿青椒的時候,回頭見許沁站在一旁吃那長條的橡皮糖,他問:“好吃嗎?”

“好吃。”許沁說,遞向他,“你要吃嗎?”

他搖了一下頭,繼續切菜。

驀地,她想起以前,不論她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問他一句:“吃嗎?”他都會低頭咬一口。

有一次他在玩遊戲,她被他圈在懷裏,百無聊賴之際,又來了鬼主意,手指一伸,問:“吃嗎?”

他眼睛盯著屏幕呢,低頭就輕咬,結果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哈哈笑起來。

他扔了手機,遊戲也不玩了,扒她衣服:“來,吃吃別的地方。”

她扭來扭去躲避:“你玩遊戲去啊!”

“不玩遊戲了,玩你。”

許沁咬著手裏的糖,恍然發覺,少年時的自己,比現在的這個可愛。抑或是,當初和宋焰在一起時的自己,比現在的這個可愛。

現在的她,無趣,沉悶,像一個活在套子裏的人。現在的她,身上永遠覆著一層看不見的套子,保鮮膜一樣捂著,仿佛只有在當初靠近宋焰時,那層密不透風的套子才會被烘烤著蒸發揮散。可這些年,那層套子又重新凝結起來,愈來愈厚,將她再度壓得透不過氣。

她慢慢吃完一條橡皮糖,宋焰已做好一切,飯菜上桌。

青椒牛肉,清炒西藍花,菌菇湯。配合她現在的口味。

許沁嘗了一口,味道意外的好:“你經常做飯?”

“有時舅舅出遠門,給翟淼做。很多年前了。”

“我還以為給女朋友做過。”許沁扒著飯碗,低聲試探。

宋焰看了她一眼。

許沁索性問:“談過女朋友嗎?”

“沒時間,太忙。”他簡短回答,沒有反問她。

許沁吃了一會兒飯,又說:“其實你和以前也有變化。”

“怎麽說?”

“感覺……”她斟酌半天,想找合適的詞語,可最終也沒找到,只能搖了搖頭。

而後就少有別的話了。

或許是無話可說,或許是心有顧慮,或許兩者都有。過去的歲月,彼此都沒有參與,沒有共同的話題。此刻再問起,真要回答也是一言難盡,有心無力。更怕不小心踩到未知的敏感地帶,叫局勢惡化。

一頓飯相安無事地吃完,宋焰洗了碗盤,幹幹凈凈地摞回到櫥櫃裏頭。

許沁潛意識裏想挽留什麽,又把燒水壺水杯和茶葉找出來,說:“喝杯茶吧。”

仿佛這一夜要無窮無盡了。

她剛打開水龍頭,把燒水壺裝滿水,手機響了,是小區保安,說許沁的車停在了地上的臨時停車位,叫她挪到地下去。

這通電話像是故意要將這夜中止。

如果說今天過去的一整夜,宋焰和她之間都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氣氛,此刻她下去移車卻將他獨自留在家中這事兒,便會挑破那層若即若離的曖昧,讓這接下的後半夜變得直白而難以面對。

以他的性格,他不會留下。

且她一直隱有預感,宋焰似乎做了某種決定,吉兇難測。而她或許會連知情權都沒有。

許沁握著手機站在廚房與客廳分界的流理台旁,尚未開口,宋焰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大衣,說:“我跟你一起下去。”

“嗯。”許沁拿上車鑰匙,心裏有些失落。知道下去就難再上來了。

下了樓發現,雪更大了,地上*的一片,花壇上已有了薄薄的積雪。

氣溫也更低了。

移車並不需要宋焰陪同,似乎到了分別的時候,而保安又打電話催促了,許沁道:“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移車了過來找你。”

“好。”

“等我啊。”她又說了一遍。

“嗯。”

許沁跑開不遠後,回頭看了一眼,宋焰站在花壇邊的路燈下,雪花紛紛灑灑,他低著頭,似乎拿了根煙出來。

她迅速把車移去了地下,不知為何,隱隱擔心他可能已經走了。她在地下車庫裏飛快地奔跑,一路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