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6頁)

大福哪裏聽得了這些,就沖上去和他們打了起來。

二福自然沒把那些難聽的話給張抗抗學一遍,只是說那些人說張抗抗的壞話,大福聽見了和他們吵起來,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

張抗抗聽了,心裏撲騰撲騰的跳。

她看一眼大福問:“是真的嗎,大福?”

大福只能承認了:“是。”

張抗抗一雙眼睛看向大福,轉而又看向其他四個孩子,她嘴巴動了動,卻發現並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是看著四個孩子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抗抗才對大福說:“謝謝你,大福。”

張抗抗說完這句,轉頭走了出去。

三福見張抗抗出了門,立刻瞪著二福道:“看你辦的好事,你為什麽要和她說那些!我們不告訴她,想辦法瞞著她,不就是怕她知道這件事嗎?”

二福便說:“我也沒辦法,如果不說,她可能真的不願意再理我們了。”

二福的話讓三福無法反駁,張抗抗出去後,他們四個也陷入了沉默。

幾個孩子在屋裏待著不敢出去,直到外面天都黑了,張抗抗把五福哄睡了,又獨自走了出去。

三福一直躺在床上看著張抗抗,張抗抗自聽了二福的話以後,一言未發,誰和她講話她都好像聽不見一樣,這一會兒走出去,也像是失了魂一般。

三福立刻從床上下來,悄悄溜進大福屋裏說:“大福,你快出來。”

大福也下了床,還有二福。

“四福睡著了?”三福問。

“睡著了。讓他睡吧。”大福說。

三個人走到堂屋門口,看著外面院子裏張抗抗一個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院子裏鋪滿了皎潔的月光,張抗抗就坐在那一片月光裏,像化成了一汪清水一樣,融進了那片清涼中。

大福第一次看見張抗抗這個樣子。

在大福眼裏,張抗抗生下五福之前,是個無比冷漠的女人。

她永遠都看不見大福他們,四個孩子就像空氣一般,那時的張抗抗不是不管他們,討厭他們,而是完全忽視了他們,好像他們不存在一般。

那種傷害,是難以言說的。

有時候大福甚至覺得,那樣的漠視,還不如張抗抗打他們一頓來的舒坦。

可生完五福的張抗抗,好像變了一個人。她小心翼翼的處理著自己和四個孩子的關系,每天都緊張的看著他們,卻又強裝鎮定。她好像知道很多很多別人都不懂的道理,卻又對很小的生活常識一點也不明白,盛好粥放了許久碗,直接伸手就要端,燙了好幾次都不知道要拿個東西墊上……她又是個堅強勇敢的人,在大福被別人欺負的時候,她帶著他們四個去找他們評理。她又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知道大福該繳學費後,找個理由和他一起走,談了一路的心,告訴大福,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人,就是一家人……

大福覺得自己這快一年的時間了,認識了無數個張抗抗,不管是那個會做很多好吃的張抗抗,還是會一點功夫的張抗抗,或者是那個剪得一手好頭發的張抗抗……

可大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張抗抗。

她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只留給他們一個孤寂的背影。

三個孩子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三福和二福都困了,大福便小聲提醒他們去睡。

三福和二福各自回了房間睡覺,大福卻沒有。

直到第二天一早,大福被後院雞叫吵醒時,往院子裏看了一眼,張抗抗依然坐在那裏。

她在外面坐了整整一夜。

之後,張抗抗沒有再提過大福打架的事,第二天張抗抗就恢復了以往的樣子,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這個家。

可大福有時候覺得她變了,有時候又覺得她沒變,總之,張抗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沒過幾天,張抗抗總算在情緒上有了一絲的波動,因為妮娜來信了。

這次的妮娜也不在是那個小太陽了,她在信裏說的很清楚,她的傷很重,腳踝至腳背處都打了鋼釘,醫生說至少也要休養半年,而且能不能活動,還要看去掉石膏之後恢復的怎麽樣。

妮娜在信裏講她自己一個人躺在宿舍裏,哪裏也不能去,動也不能動,每天看著舍友出出進進,她很羨慕又無奈。

張抗抗和趙永紅兩人含著淚看完了妮娜的信,把信放下後,兩人在趙永紅的房間裏抱頭痛哭了起來。

哭到最後時,兩個人也都不知道她們到底是為了妮娜而哭,還是為了自己而哭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張萍萍的身體越來越好了,經過上一次的打擊之後,張萍萍消沉了幾天後竟然一反常態,每天都要求出去多轉轉,吃飯的時候也比以往多吃了許多,就這樣循環往復,張萍萍已經和一個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了。

這天,張領娣晚上吃了飯來串門,看看張萍萍的身體怎麽樣了,姐妹三個湊在一起,在院子裏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