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消香斷有誰憐(完)

幾日後放衙時,一個和梁邵同在兵部的官員看著他疑惑的問道:“明日休沐,梁大人為何如此愁眉苦臉呢?”

梁邵雖然好面子,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可是梁府早就成了全京城上下的笑柄了,他現在心裏壓力又大,煩躁之下顧不得太多,嘆息著就把這幾個月的苦水倒了出來。

說完後,梁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哎,我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想呆在家裏,悶得慌,也煩得很,偏偏我又不得不回去。”

這時周圍又圍了幾個人上來,七嘴八舌的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我家裏那幾個婆娘也是,天天吵天天鬧,一會兒這個哭了,一會兒那個受傷了,煩都煩死了!”

“是啊是啊,我娘和我婆娘也天天為了爭管家權吵來吵去,就這麽點小事吵得我頭都大了。”

“你們只是吵架,我家裏的直接上手互打,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一群人爭爭吵吵中,最先問梁邵話的那位官員打斷了眾人說話,小眼睛一眯,嘿嘿笑道:“各位,你們如此煩惱,可需要我給你們解解愁啊?”

一人立刻問道:“你有好法子?那快快說來聽聽。”

“嘿,別急別急,你們跟著我先去一個地方,保準你們把什麽煩惱都忘了。”

眾人一聽,紛紛起哄道:“好好,那現在就走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好法子!”

梁邵夾在眾人中,躊躇道:“我,我就不去了吧……”

眾人聞言,紛紛勸道:“去見見也好啊,你不是也煩惱嗎?”

“是呀,大家一起去,你怕什麽?”

“就是就是,管那麽多呢,走吧走吧……”眾人說著便拉著梁邵一起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梁邵衣衫不整、滿面春風的搖搖晃晃回到了府,他剛打開門就看見陳冰兒端坐在床榻邊定定的看著自己,他笑著道:“早,早啊。”

一陣酒氣和胭脂味直撲上陳冰兒的臉頰,她臉色一僵,頓時清楚了自己相公昨晚去了秦樓楚館那等地方逍遙快活,心中瞬間翻騰起怒火,卻強笑著問:“梁大哥,你昨日徹夜不歸怎麽也不派人給家裏說一聲,讓冰兒擔心了一整晚。”

“我讓富貴回來說了啊,怎麽……他沒告訴你嗎?”梁邵脫下外套丟在榻邊,鞋子一脫便躺上了床。

陳冰兒一驚,瞬間明白是梁母那個老墳婆作怪,讓自己白白擔心,她眼中利芒一閃,袖中的雙手狠狠抓住自己腿上的肉,臉色不變的又道:“梁大哥,你昨日去了哪兒?”

聽到此話梁邵本來有些心虛,隨即又想起昨夜的快活和同僚的話,他不耐煩的道:“管那麽多煩不煩,你自己不給我碰還不準我去青樓玩玩兒啊。”

陳冰兒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梁邵,他還是自己熟悉的面容,可是為什麽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她的心間又用上了一股酸澀,這股酸澀直沖大腦,讓陳冰兒的眼裏瞬間盈滿了淚水。

梁邵煩躁的轉過頭,身子一挺起了床,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又沒死你哭什麽哭!整天哭喪著一張臉,真是煩死了,你自己慢慢哭吧!”說著一手拿過外套,然後就出了門。

陳冰兒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一張小臉煞白,唇角都被咬出了血,眼圈赤紅一片,豆大的淚珠滴滴滑落臉頰,忍了許久終究還是跟著出去找梁邵了。

與此同時,聽聞兒子和陳冰兒又吵架了的梁母滿心歡喜的派人把梁邵請進屋,把昨晚她連夜選出來的女子畫像一一打開,挨著介紹起來。

梁邵今早才從溫柔鄉中出來,那滋味還在心中縈繞,看著畫上女子嬌美的容顏,又想到剛才陳冰兒那張消瘦蠟黃的哭臉,而且她又不讓自己碰,自己也需要傳宗接代,幾番思索下來,梁邵同意了梁母納妾的建議。

母子倆一個想著溫柔鄉,一個興高采烈的準備納妾之禮,都沒有注意到門外一道消瘦的背影漸漸走遠。

當晚吃過飯不久,整個梁府的人都昏了過去,一道單薄的身影靈巧的在梁府各個屋子裏竄進竄出,一身素黃麻衣都被浸染成了鮮紅色後,她這才駕著一輛馬車連夜出了城,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暗中的陸七看了個仔細。

幾日後,住在梁府周圍的人家紛紛聞到了梁府傳出來的腥臭味,眾人組織著一起推開了梁府的大門——一股惡臭迎面而來,眾人白眼一翻惡心的只嘔,紛紛用手帕捂住了鼻子,環視間只見整個梁府已經是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幹涸的血跡,屍體上是飛來飛去的蒼蠅蚊蟲。

除了蒼蠅蚊蟲,竟然連一只活物也沒有!

發生了這麽大的慘案,眾人連忙上報了京城衙門,捕快和仵作也連忙趕來,檢查後發現所有人基本都是一刀斃命,除了正屋裏的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