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紅消香斷有誰憐

折騰到半夜,滿室旖旎,淩亂的床鋪上,息雯累得睡了過去,謝斐披上外衣,隨口吩咐了句讓人換床鋪,然後抱著她就去裏間清洗了,待他們回來時床鋪已經換好了。

兩人相擁著睡了過去,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息雯就醒了。

她輕輕動了下,才發現自己被謝斐緊緊的抱在懷裏,腰上還擱著他有力的臂膀,自己的背脊貼著他的胸膛,息雯的小臉不爭氣的紅了,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夜的點點滴滴,怕自己越想越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拿開謝斐的手,小心翼翼的繞過他下了床。

吃過早膳後,謝斐牽著息雯的手去前廳請安,順帶認識一下家中的各房族親。

整個請安的過程異常祥和,眾人看著謝斐清冷的神色,也不敢多加為難,不過半個時辰兩人就回了院子。

接下來息雯在謝王府的日子是越來越甜蜜悠閑,而一街之隔的梁府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天還沒亮,整個梁府主院還是靜悄悄的,陳冰兒穿著麻衣提著桶步履蹣跚的朝廚房走去,新婚不過將將兩個多月,她的身子卻消瘦的厲害,兩頰有些凹陷,臉色蠟黃,精神也萎靡不振。

等她燒好水、做好飯,隔壁院子就傳來了梁母的聲音:“死丫頭,你怎麽還沒把水端過來啊,今天是不是偷懶起晚了?”

聽到聲音,陳冰兒後背一寒,快速把鍋裏的熱水舀到木桶裏,然後喘著粗氣疾步送到隔壁去。

梁母還在廊下罵罵咧咧,看到陳冰兒,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雙眼睛嫌棄的盯著她:“好吃懶做的婆娘,我兒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看你這副晦氣的樣子,難怪新婚之夜就讓我兒躺在床上度過,明明是個鄉村野婦,還想當官夫人?也不知你這狐狸精給我兒灌了什麽迷魂湯,好好的公主駙馬不當,偏偏要娶你這村姑……娶就娶了吧,誰知你還惹到了謝王府,害得我兒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

陳冰兒對梁母的叫罵聲好像習以為常一般,一臉麻木的忙活著。

就在這時,隔壁廂房裏傳出了梁邵不耐煩的大喊聲:“大早上吵什麽吵,煩不煩啊!”

梁母頓時住了口,帕子一甩,瞪了陳冰兒一眼就回了屋。

陳冰兒看著四周悄悄打量自己的下人、丫鬟,不由悲從中來。

……

那日梁府大婚之夜,梁邵被打吐血,陳冰兒身體和精神也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大夫看了過後讓兩人躺在床上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才行。

誰知第二日一早,梁府的醜事在整個京城已經傳遍了,梁家族親原本是來京想托梁邵攀點關系打通家族生意的,誰知梁邵當晚就得罪了皇家,怕受到牽連,於是他們紛紛連夜離開了。

梁父自從梁邵偷跑去參軍後,在族中的威信就下降了許多,族中人都嘲笑他教子無方,使得他丟盡了面子,最後他憤然從旁支中過繼一個孩子培養起來,至於梁邵,梁父直接就當沒有過他了。

直到京城來人說梁邵當了大官,梁父的臉上才重新有了光彩,他興沖沖的上京參加婚禮,結果怎麽也沒想到,不僅面子沒掙回來,反而惹惱了族親,使得自己的族長之位岌岌可危,當下便氣憤的離開了梁府,只留下心疼梁邵的梁母待在京城中照顧兒子兒媳。

梁母自己出身不高,所以對陳冰兒也沒什麽偏見,況且又是兒子喜歡的女子,在他們二人受傷情況下,梁母對二人都關愛有加。

可惜好景不長,謝斐和息雯大婚那日,八人擡花轎繞城一周,經過梁府門前時異常熱鬧,府裏許多丫鬟婆子都跑去圍觀了,她們嘰嘰喳喳的在門口說起了皇上本欲將安平公主賜婚自己兒子,偏偏梁邵鬼迷了心竅,抗旨也要娶陳冰兒,又說起了梁邵新婚被打是因為陳冰兒吃醋,偷跑出新房去找兒子,兒子哄她時說了句安平公主是藥罐子,剛好被謝世子聽見了,從而導致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梁母端著藥碗站在眾人身後聽了個徹底,她立即想到了新婚那晚梁邵大口大口吐血的樣子,心裏如挖心撓肺般難受,雙手控制不住的一顫,藥碗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碎了。

她立馬慌慌張張領了丫鬟婆子去了陳冰兒的房間,因為梁邵和陳冰兒都受了傷,所以兩人暫時沒住到一起,現在卻方便梁母找她算賬了。

陳冰兒精神受創嚴重,梁母砸開房門時她正在閉目養神,梁母現在心裏恨毒了她,再看她一副享受的樣子,怒火叢生,兩步上前一把抓住陳冰兒的頭發就往地上拖,嘴裏罵道:“別人家都是媳婦兒伺候婆婆,你倒好,還真會享受!我家邵兒娶你可不是讓你當官夫人的,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不快起來幹活!”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陳冰兒本就頭痛,頭皮被這麽一拉,一股戰栗直竄上腦袋,她慌忙用手捂住頭,嘴裏焦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