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脫險

一群人快步走入林中為首一人寬袍緩帶氣宇軒昂正是定尋。

他身後跟著三個人兩個粗黑高壯仿佛一截黑鐵塔另外一個是個肥白的老伯。

定尋聽見瑤光點名喊他走得快了點,本來一張胡須蓬蓬的臉十分嚴肅可走到近前見她這狼狽樣子,居然笑了出來,“你怎麽老是出現在這些地方?”

瑤光這時等人救命呢!哪裏會在意他的吐槽,“家師命我采蓮,我沒想到剛下了雨……”

定尋搖頭打斷她“不是剛下了雨,是剛放了水。你沒看到這池邊附近沒有高大樹木只有灌木麽?每年六月太清宮就會放水下山讓山下的農人能灌溉農田。這蓮池,本是個堰塞所在。唉,太清宮的人也是大意很該在林子外立個牌子警示的。”他一面說一面脫了身上那層輕紗罩袍隨手一揮,叫瑤光“抓住。”

瑤光看著那罩袍在空中畫了一道銀輝飛向自己,心裏想說,老兄你搞笑咩?這只是件絲袍,剛才我姐妹用樹枝都沒拉我出來!

她心裏吐槽,可手還是很老實地抓住了定尋揮來的袍角,正想再勸勸他要不換個工具,要不叫他那兩位一看就是保鏢的老弟來幫幫忙,還沒開口,定尋又說,“抓緊。”

瑤光剛一抓緊袍角,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來,自己視角猛一提高,“啊——”這就騰雲駕霧般平地拔蔥般飛起來了?!這是什麽功夫?

她驚呼聲未歇,腰上一緊,已經被定尋接住了。

瑤光驚魂未定,又驚又喜看著大胡子,覺得他這張雜草叢生的臉此時世間第一英俊。

定尋眼中含笑,將她輕輕放下,退開幾步。

這時薛娘子才滿頭大汗跑到近前,一看瑤光已經脫險,在驚嚇疲勞之下一下腿軟了,差點一屁股坐地上。瑤光連忙扶住她,兩人整一整衣襟,鄭重向定尋拱手致謝。

薛娘子問,“還未請教道友貴姓高名……”

定尋慢吞吞說,“免貴。鄙姓譚。”他沒寒暄下去,只瞧了瑤光一眼,叫站在一旁的老伯,“李大保,你背韓娘子下山吧。”

瑤光急忙搖手,“不不不,我自己行的。”這定尋怎麽回事,怎麽能讓老伯背她呢!要背也是那兩個黑鐵塔背啊!

唉,要不怎麽說萬惡的舊社會呀。

這老伯一看就是定尋的奴婢。他面色紅潤,臉上也沒太多皺紋,但一看就知道年紀不輕了,他長著兩撇烏黑油亮的小胡子和他已經花白的頭發十分不相配。

瑤光趕快跑回池邊,用兩根樹枝拐杖把她陷在淤泥裏的那只鞋子夾出來,倒掉裏面的黑泥巴水穿上,“我這樣就行了。”我連坐轎子都會感到不安,求求了,千萬別叫老伯伯背我。

她這樣子,薛娘子早見慣了還不覺有什麽奇怪,定尋、老伯伯、兩個黑鐵塔卻仿佛見了什麽很奇怪、很不合常理的事。

不過,他們臉上詫異轉瞬消失,各自扭開頭,假裝沒看見她做了什麽。

定尋叫黑鐵塔們,“你們去為韓娘子采幾支芙蓉來。”

瑤光又想擺手,大兄弟,你忘了我剛才的慘樣了……麽?咦——這兩位仁兄好輕功!

兩位黑鐵塔各折了一根粗樹枝,掰掉一塊扔在爛泥上,向前一躍,腳尖踩著掉在泥上的樹枝再向前縱去,手裏不停掰斷樹枝,不斷向前跳躍,那身形輕盈得仿佛兩只水鳥,一轉眼又回到了池邊,一人手中拿著數支荷花,有的將開未開,有的還是大花苞,紅白兩色都有。

他們躬身將花給了定尋,定尋又遞給瑤光。

瑤光接了花,荷花雖未盛開,清香已然撲鼻。她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臂彎還搭著定尋的罩袍,忙要遞過去,又見罩袍腰際扯開了絲,絲絲縷縷之間原本織的緊密現在變得稀疏的仿佛篩網。

她赧然,“真是多謝譚道友了。”

定尋不以為意,接了罩袍也沒再穿上,隨手拋給了老伯,對瑤光薛娘子拱拱手,“兩位,我另有要事,先下山了。這裏離山下已經不遠,想來不會再出意外了。”

說罷,他便向林子外走了。

薛娘子知道他們是覺得瑤光這副樣子不雅,即使都是出家人,也需知君子非禮勿視。她對他們匆匆離去並不感到無禮,反而還和瑤光說定尋救人急難而不居功,有古君子之風。

瑤光和薛娘子在山下招了一輛驢車,坐車回了靈慧祠。

薛娘子問起瑤光是如何認得定尋的,瑤光說了,她皺眉凝思,疑惑道:“太極宮?太極宮……這名字聽著挺熟。只我想來想去卻想不起這道觀在哪兒……”

瑤光笑道:“想是這臭味把姐姐腦子薰暈了!”

薛娘子掩鼻笑道:“這下我可算是知道為什麽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了!”瑤光腿上的汙泥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怪味,手中抱著的荷花又散發清香,走路時還好,坐在車上,香臭兩種氣味混在一起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