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年夜(第2/6頁)

她就是覺得這個人有點自大,讓她感覺不舒服。

弘歷見她還是不答,也不再說什麽典故,來處,或是評點風景了,只是笑道:“聞聽妹妹已十歲了,再過兩三年,想必說親者無數,求親者能將皇阿瑪的後宮門檻踏破。憑妹妹的出身和這般的品貌,定可挑選貴婿,屆時,若妹妹不棄,我托大,幫著妹妹相看。”

雍正在前面聽見,停下了腳步,沒有說話,只是在看風景,似乎在等翠兒怎麽應對。

蘇培盛倒是有點擔心的看了一眼過來。

翠兒聽的也有點惱火,難道他還能將她的姻親當作籌碼,做她的主嗎?!

五哥哥都從來不會拿她的親事打趣的。

這話,實在有點越界了。

然而,她卻是不能發火的,這一點,自與農女不同,在村裏,她便是發作了,啐了別人一臉,也不是大事兒,可是在大爹爹身邊,她不能不顧他的顏面,以及身為貴人的氣質,還有他的兒子的體面。

因此她便笑了笑,道:“我雖有幸,成了公主,這是天大的幸事,我本不該說喪氣的話,依著這榮寵,也能過上一生。可是若只是寄希望和一切於父,於夫,只恐自身立不起來,不管嫁什麽樣的郎君,日子也過不好。多謝四哥哥擡愛,還操心我這般的小事,只是,我一則還年幼,這樣的事,不該操心,二則,不管什麽出身,都只知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這個道理,便是自食其力的百姓都曉得,我自深知。萬沒有憑著這樣的出身,反倒眼界見識,倒不如平民百姓明白深刻的。況且眼下說這還是猶言過早。”

這是婉拒了。

弘歷倒是被她的應對說的怔了一下,心道,這個妹妹雖然有些底韻不足,可是這股氣勢,倒頗有些草原上的風骨。本以為是個軟嬌花,哪知道是個硬骨頭,這不軟不硬的懟回來了,倒不留情面。

而聽她言語中之意,竟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獨立自主的感覺。

這般的性情,倒是難見。

弘歷有些稀奇的看著她,見她雖小,卻極有風骨。雖不是她欣賞喜好的那一種溫婉品行的,然而,這撲面而來的一股自信,倒是奇特。

“倒是我說早了,妹妹說的是,的確言之過早。”弘歷笑道:“也是我多事,妹妹的事自有皇阿瑪做主。以後若有合心意的,妹妹可自主,與皇阿瑪。”

自主,她的自信又是哪裏來的呢?!

立志於此。可惜皇家的公主,大清的公主,哪一個又真正的能自主了?

這話,未免有些狂妄,雖的確比公主更有公主的品格。然而,未免失於驕矜了。

弘歷又哪裏知道,雍正也未必能做得了她的婚事的主呢?他只是知道,大清的公主,也不敢有此自信說出這樣的話。想嫁誰就嫁誰那一種。

雍正失笑了一下,大約是想緩解翠兒的無語,便在前面叫了一聲,道:“快來看看這金魚。”

翠兒應了一聲,丟開弘歷,快步的跑前去了,頗有點逃開弘歷歪纏的感覺。蘇培盛看她輕快利落的腳步,倒是失笑不已。

雖略失些莊重,然而,卻有一種俏皮的感覺,這樣才像個少女,不然天天悶著,也著實替她心累。

雍正抓了一把魚食給她,笑道:“喂喂看,一撒就都來了。”

翠兒接過,撚了一點撒下去,看到金魚前來爭食,便笑了起來,倒忘了弘歷還在身後,也顧不上去理會他了。

弘歷看她倒有幾分靈動,有一種矛盾的感覺,在她身上,這樣的,倒是少見。

雍正與翠兒喂魚,弘歷便拉了一把蘇培盛,塞了一錠進去,蘇培盛訕訕的笑,道:“這,寶親王,這,奴才收不合適啊,萬歲爺眼皮子底下呢……”

“也沒見你少收弘晝的,怎麽?收爺的,倒燙了你手?”弘歷似笑非笑的。

蘇培盛因此倒不好不收的了,便放到袖籠中去,他不是嫌銀子燙手,而覺得寶親王的眼神才燙人呢,便笑道:“寶親王若要問便問,奴才能說的,自言無不盡。”

蘇培盛覺得寶親王是精明過了頭,而弘歷呢,則覺得這奴才是精明成了精。

這兩說話跟打啞謎似的。

弘歷道:“公主,與我,親是不親?!”

這是問到底是不是愛新覺羅氏的血脈了。

若不是親的,這天天養在身邊這般親密,還封了公主,若說是親的,這藏頭露尾的,連面都不露。不古怪嗎?!

看寶親王這意思,是不問個答案不罷休了。

蘇培盛便知道,今天這問話,不能善了,心一橫,道:“親也不親。”

啥意思?!

寶親王被這模棱兩可的話給說的反應了半天都有無數次猜想。

到底親不親,這奴才沒明說,但是親也不親這話的意思,就概括的範圍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