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3頁)

老祖突然開口問:“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

“啊?”楠艾被他問懵了,呐呐搖頭:“我沒有話要說的。”

這話剛說完,老祖翻書的手一頓,側臉望來。

清冷的面容在她眼前瞬間陰轉雷雨,沉得堪比黑壓壓的雷雲,隨時準備打個雷電將她劈焦的態勢。

楠艾心下一瑟,她真沒話說啊......老祖怎就怒成這副模樣。難不成非要她說些什麽才成?

她想了想,沉吟道:“唔......是有事。最近看了定魂術,有些興趣,但始終掌握不了訣竅,遂想請教老祖。”

哪知她話音剛落,老祖面色非但未好轉,那黑眸瞬間冷如深海寒淵,懾得楠艾透心骨的涼......

楠艾心下一哀:這不開口不對,開口更不對。

楠艾放下書,暗自拽了拽岌岌可危的幾分膽量。轉身面對老祖,墊起腳尖伸手將他手裏的書壓回櫃子。

學著他沉下面色:“之前我的確沒話要說,不過現在,我一肚子的話不吐不快!”

老祖放下手,回看她,默等她的話。

楠艾吸了口氣,放開慫膽,直言挑明:“自從巫山回來,老祖就顯得不大高興,對我也是愈加冷淡,不加理睬。可我並不知自己做了什麽事惹惱你,你就算心裏有事,也不喜同我說清道明。我只能暗暗琢磨揣測,這幾日白天猜晚上想,腦子都快戳成篩子,也理不出頭緒。”

“老祖若是因為我而惱火,不如同我說明,好歹我也該知道自己那些事做得不好,往後可以改正。”

一口氣說完,楠艾著然忐忑得很,目光緊緊盯著他神色變化。明明提著一顆心,卻要佯裝鎮定等待他回答。

老祖端看她,她神色看著雖幾分緊張,卻並未說謊。她是當真將巫山那晚的事忘了......

這幾日與其說是在惱她,不如說是氣自己。

那晚的情形,她目光中的眷戀不假,面容上的嬌羞不假,話語中的柔情更不假!他便以為她終是開了竅,理清了心思。

她說有話要同他說。當時他心中激動,險些控制不住想將她擁在懷中,想聽她緩緩訴說。

帝軒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她欲開口的話,也瞬間遏制他的情動,硬是將萬般情愫頃刻斂下。

就像推波逐浪的海水,陡然被設了閘,疏通不開,暗自在心底盲目翻湧,著實難受!

他本以為回到歸墟,楠艾會找他談,哪知她像個無事人,將這事徹底拋諸腦後,好似那晚什麽也未發生。

若不是確定自己頭腦清醒,他會以為那夜是自己的幻念。

此刻聽得楠艾對他這幾日的冷漠頗有埋怨,不免自嘲自己揣摩錯誤,那晚她要說的或許的確是些無關緊要的話。而他偏偏要從她羞澀的神情中看出幾分愛慕,擅自判斷她對自己生了情愫。

“這幾日......”老祖緩緩開了口:“我並未生你的氣,只是被一些事困擾,你無需想太多。”

以為會被訓一頓的楠艾,如何也沒料到他忽然解釋得如此平靜。方才雷電般的形勢在他眼中消散極快,瞬間雨過天晴。

楠艾低聲問:“令老祖困擾的是何事?可是解決了?”

老祖睇看她,眼底一抹黯,“並未解決,許是無解。”

楠艾聽得迷霧不清,只覺他不願講明,她也不便再多問。心中憂愁究竟是何事,竟讓無所不能的老祖也犯了難題。

卻也暗自放下心來:好在老祖並不是因我生氣。

*

深夜,山谷幽靜,海風微涼。

淡淡月色透過窗台,流瀉在床榻,落在楠艾沉睡的臉龐。

只見縷縷黑霧從門縫緩緩湧入,飄向不遠的床榻。那霧凝成團,懸浮在楠艾的上方,徘徊盤旋。

片刻,黑霧移至床邊,落地成影。

老祖坐在床沿,靜靜端看。

目光如羽,輕緩掃過她寸寸面容。凝眸深處暗藏一方春池,就連清冷的月光也在他眼裏融成了盈盈柔水。

他伸手,掌心輕貼她臉頰,拇指細細摩挲。自從巫山那晚,他常念想她臉龐的溫暖細膩。每寸柔軟都令他心動,每分溫度都令他不舍。

幽幽開口:“莫要讓我等太久,你若再看不清心思,亦或違背諾言離開我身邊,我恐會將你困在歸墟,許就困在這山谷間,於這木屋中......”

他從不知克制感情會如此艱難,宛如盛燃的焰火,倘若再壓抑下去,只怕心口的熊熊烈火會反灼了自己。

老祖默看許久,遲疑些許,傾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很輕,就像淅淅雨霧落在花瓣上一般。

倏然間,“啪!”的一聲......打破一室安靜。

床上的楠艾悠然轉醒,眨了眨朦朧睡眼,轉眼看向頓在半空的右手。

方才臉上癢癢的,擾了清夢,下意識拍去,是蚊子嗎?可掌心還有些觸覺,臉頰卻不疼,卻又像是拍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