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偏愛(2)

從S市到海南,飛機在平流層飛了三個多小時,周晏北從一個機場睡到另一個機場,困得就像三天三夜沒睡。

今天他穿著薄風衣和黑色牛仔褲,兩條腿就這麽擱在椅子裏,筆挺修長,氣質溫沉,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份帥氣的少年感,以及俞考嘴裏/吊/吊/的氣場。

可能因為脫離了學校,離開了S市,兩人不再只是原來的身份,更多的是做回了本質的“自己”。

就是生活中的徐心同,和周晏北。

徐心同眯眼看向窗外緩緩湧動的雲層,打了個哈欠,眼尾洇開一點淚珠,她又看了一會兒手機裏的科幻小說,也閉眼打了個瞌睡。

再睜開眼的時候,腿上有一條滑落的毛毯,她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蓋上去的了。

下了飛機,周晏北好像還沒睡醒,眼皮聳拉著,一臉酷酷的冷淡,與她說話的聲音也沾著濃濃的困倦,“我和鄧明揚約好了明天上午去找他,今天到酒店你先好好休息。”

海南的大部分五星級酒店都設施齊備,泳池、椰樹林和加冰的雞尾酒全都充滿慵懶的信號,非常適合睡到日上三竿,再看著海景,吃個早午飯。

於是小長假的第二個早上,徐心同雙腿盤坐在起碼能睡得下三四個人的高級套房大床上,垂眼呆呆地望著碧海藍天。

該來的總是要來。

她也是剛剛得知,鄧明揚不住在市區,而是住在郊區的一個村裏。

周晏北在微信裏問她起床了沒,然後就在電梯口等著一起下樓。

預訂的商務車已經到了,兩人一同坐在後排。

徐心同坐定之後,注意到對方的精神狀況好多了,“現在精神了?你昨天怎麽能這麽累,我懷疑你根本不是因為工作。”

周晏北笑的清清爽爽,“那是什麽?”

“是夜生活吧?”

周晏北:“……”

他這種條件的男人,仍是在荷爾蒙蠢動的階段,沒有那種那種才奇怪啊。

周教授攤手,言簡意賅回答:“怎麽可能,這世上還有地方會比實驗室有趣嗎?沒有了。”

徐心同:“……”

真是騷話張嘴就來。

林家村這邊的土地大部分都被耕種著不同的農作,她望著越過眼前的山野和田間,心情隨著目的地的接近,也愈發有些緊張。

畢竟是那個害死嶽綰的男人,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她恨了這麽久的人。

恨不得他去死,去給嶽綰贖罪。

到了一家極其普通的磚房門口,商務車的司機找地方把車停好,留在車上抽煙。

老房子外頭還被圈著一塊地方做了雞窩,圈養著幾只老母雞。

很快,從另一邊跑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臉上有些汗漬,手上也全是臟兮兮的灰塵,指甲縫裏還有淤泥,是那種長時間殘留下來的感覺。

如果不提他是鄧明揚,徐心同在人群中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因為這個人確實就是一副泯滅眾人的形象。

然而,被那樣驕傲隨性的嶽綰喜歡過的男人,怎麽會如此普通呢。

徐心同第一反應是根本不敢相信。

鄧明揚與她對視幾秒,望到她眼中明亮如星碎的光,他很快垂頭躲開,略顯尷尬局促地說:“來了啊,快請進,請進。”

男人領著他們進屋,和藹地笑起來:“剛從地裏回來,那個,這屋子我一個人住,地方有點亂,別見怪。”

徐心同挑著眉想,他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一個人住,難道是光棍?

雖說地方確實不寬裕,地上也有些雜物堆積,但徐心同觀察向來仔細,她發現屋子裏的角角落落還是被打掃的幹凈整潔,甚至有些文墨的氣息。

磚房的一樓就是十幾個平方的小客廳,簡陋的黃花木桌椅,擦得一塵不染。

電視機櫃上似還擺著一些相框,裏面有他和一對老夫妻的合影,也有和年輕孩子的互動,還有一些比賽獎狀的照片。

徐心同瞄了一眼,IMO,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

她撿了個地方坐下,鄧明揚給他倆端上兩杯大麥茶,香氣滿溢在鼻息之間,還有一股很淡的,青草混著衣物洗滌劑的味道。

怎麽說,洗滌劑的味道,就好像城市裏獨有的一種氣味。

由此可見,這男人在這裏生活幾年,還是留著當初一些生活習慣。

“徐同學,是吧?還是徐淵馳的妹妹?”鄧明揚笑呵呵地,到廚房用毛巾擦了擦手,折身回來說:“真沒想到還是見到你了,我看過你照片,幾年前你還小呢。”

徐心同猜到肯定是嶽綰給他看的,臉上神色微沉,唇角不自覺地繃直:“你躲到這裏來,就算完了?”

周晏北看她情緒很平靜,也就沒多插手,任由他們兩人交流。

仔細打量鄧明揚,會發現他身上還是存留著從事教育行業的一種儒雅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