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血染梅院2

霍成碧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

何婧英嘴角浮起一抹笑,自己猜對了。何婧英又說道:“你怕是被人騙了。晉安王如今被軟禁江州,哦,說錯了,是軟禁江州為他特質的監牢,沒有聖旨他死都要死在江州,他怎麽救你?”

霍成碧臉色一點一點地猙獰起來,她像徐婉瑜撲了過去。帶著血的手扯住了徐婉瑜的衣袍:“你騙我?”

徐婉瑜面露嫌惡,一把拋開霍成碧的手。

霍成碧更加惱怒連同聲音都破了:“你騙我!”

她撲上去一把掐住了徐婉瑜的脖子。徐婉瑜握住霍成碧的手,手指關節都泛了白。霍成碧才受了刑,雖然已是用了全身的勁,還是被徐婉瑜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掰開了。

徐婉瑜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地喘息著。還未來得及說話,霍成碧又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徐婉瑜的頭發。

徐婉瑜低著頭,抓緊自己的頭發,用膝蓋重重的踢在霍成碧的肚子上。霍成碧吃痛捂著腹部蜷了下去。

徐婉瑜逮住空襲,拽著霍成碧的頭發將她拖起來,摁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往門框上撞著。

徐婉瑜頭發散亂,衣衫也亂了,脖頸上三道被霍成碧挖出的血印子,還在滲著血,斑駁的血跡滴在衣襟上。哪還有半點才女的樣子。

何婧英微微擡了擡眼皮,說道:“徐公公,死了人晦氣。”

徐龍駒趕緊揮了揮手,兩個家奴上去拽住徐婉瑜推了一把,將霍成碧從徐婉瑜手中救了下來。

徐婉瑜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眼角被霍成碧劃破了,左眼腫了起來。猶是這般狼狽,她還是站了起來,擡起頭,將自己的鬢發攏了攏。

何婧英對徐龍駒說道:“徐公公安排一下,過幾日將瑞兒送到江州去。”

徐婉瑜驚鄂地擡起頭:“你要幹什麽?”

何婧英有些好笑地看著徐婉瑜:“把瑞兒送到他父親那去,有什麽錯嗎?”

徐婉瑜驚慌失措地撲了上來,被兩個家奴攔住:“你不可以!你難道不怕太子妃傷心嗎!”

何婧英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了才女模樣的徐婉瑜實在是難看得很。“太子妃早晚要知道的。總不可能騙她一輩子。”

徐婉瑜似乎明白過來什麽一樣:“不對,你個賤人!你是故意的!如果瑞兒一生下來你就將他帶走,我就不會和他有感情,我就不會那麽難過。你這個賤人!你是故意的!”

何婧英蹙眉道:“徐婉瑜,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原以為你做了母親會安分了。如果你一直安安分分的,我南郡王府養著你們母女兩個,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自己偏生要與我作對。你可知道你害的是誰嗎?你害的是王爺,是我南郡王府!我便容不得你。而且瑞兒有你這樣的母親,他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裏的。”

徐婉瑜嘶吼道:“瑞兒沒有父親!他沒有!他只有我一個母親!”

徐婉瑜忽然之間生出一股蠻力,竟然掙脫了家奴的鉗制。

徐龍駒趕緊跑過來擋在何婧英的身前。可徐婉瑜並沒有跑向何婧英。

何婧英心裏“突”地一跳,想要出聲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徐婉瑜一把從家奴手中抱過了瑞兒。

何婧英推開徐龍駒一個踉蹌,徐婉瑜的衣袍從何婧英手中滑過。徐婉瑜抱著瑞兒,一個猛沖“碰”地一聲撞在了墻上。

瑞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墻上頓時開出了一朵艷紅的花朵。

徐婉瑜整個人靠著墻壁一點一點滑落。鮮血從她的額頭上落下,她還在笑著。她看著何婧英道:“你會有報應的。從此我徐家與你南郡王府為敵。你和南郡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就在陰曹地府好好看著你們,你們的下場會比我還慘!”

徐婉瑜圓睜著眼睛斷了氣,那笑在她咽氣的最後一刻變得格外的猙獰。

似有一團東西堵在胸口,何婧英只覺得自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甚至手腳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些。

她並不想哭,可也一點也不開心。

她告訴自己這是徐婉瑜自尋死路,她屢次三番地放過她,但她卻不知悔改。

但是當那柔軟無辜的生命,戛然而止的瞬間,她一點也不開心。

她微涼的指尖落入溫熱的掌心。她擡眼,見蕭練微微笑著,帶著寬慰。

食指上粗礪的紋路帶著體溫將何婧英的手包裹住。這份溫柔讓何婧英忽地心生依賴,一時之間不舍得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蕭練帶著薄繭的手掌撫過何婧英柔軟的手背,將她纖弱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他一言不發,牽著她走出了梅院。

他不知如何寬慰。他不想說徐婉瑜該死,也不想告訴何婧英,她做的是正確的。因為即便明白這些道理,也不會讓人更好過。

徐婉瑜是敵人,但不是亂軍之中手握鍘刀的那種。她懷裏是一個嬰孩。在亂軍之中殺敵是戰功。但殺死一個原本已手無寸鐵的婦孺,只會讓人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