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欲加之罪

人走背字的時候,喝水也能噎死。所以這時候來了人,對蕭練來說必然是不幸的。

莫說官兵到來時,蕭練正拽著黑衣蒙面人,一副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的表情。

這些官兵原本就是沖著蕭練來的。如今蕭練這番模樣,倒是給了他們一個捉拿他的現成理由。趕來的一百多個官兵各個都是人證。

他們終於到了劉哲口中說的那個閃著火光的軍營,不過是被綁著來。

沈文季也到了軍營中,見到蕭練與何婧英居然活著闖了出來,倒是讓他詫異了一下。

蕭練看著沈文季,臉上笑意深了三分:“沈將軍,原來這將軍府到軍營,那條小路並不近啊。”

沈文季裝作沒聽懂,只是指著那黑衣蒙面人問道:“王爺,敢問這位是誰?”

蕭練鎮定地答道:“奸細。”

沈文季:“既然是奸細,你為何與他在一起?”

蕭練心中冷笑。這沈文季性子也是慢,明明早就將如何汙蔑自己想得清清楚楚。可就是還想要自己親口說出來,好拿個罪證。

“難道不是沈將軍你讓我來辨認奸細的嗎?”蕭練說道。

沈文季:“我讓王爺辨認的奸細尚在軍營裏。王爺如何會跟這個人在一起?”

此事,現在認與不認,已經沒有多大分別。沈文季是鐵了心要給自己安上這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自己倒是不打緊,最多不過就是一抹脖子,哪來的回哪去。

蕭練看了眼何婧英。他若是一抹脖子駕鶴美國去,這個女人該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歷史換個方式重寫一遍?讓蕭昭業再在這個女人面前死一次,絕了她的念想?太過殘忍了吧?上天不懂垂憐,但他蕭練可是憐香惜玉的主。

蕭練道:“當然是捉到了奸細帶來給你處置。”

黑衣蒙面人看了蕭練一眼。

蕭練咧嘴一笑,兄弟對不住啊。救你命是一回事,立場不同又是另外一回事,原本就是對立陣營的,該打的架還是得打。至於你是生是死就看造化了。

沈文季道:“我看王爺你是與這個奸細一夥的吧?皇上在此秘造戰車,朝中原本沒有多少人知道。最開始我就疑惑王爺你為何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沈文季痛心疾首地看著蕭練:“王爺,皇上如此厚待於你,你為何做出這通敵叛國的大逆不道之事?”

蕭練道:“我為何通敵叛國不得問你嗎?”

“什麽?!”沈文季變色道。

蕭練笑得油鹽不進:“你都為我把前因後果都編好了,就沒順便幫我也編個通敵叛國的理由出來?沈將軍你文采不行啊。別人都能七步成詩,你七步給我想個理由出來行不行?”

沈文季沒想到蕭練竟是這種無賴,氣得心肝脾肺腎通通都疼。沈文季氣得想抽蕭練一巴掌,可礙於蕭練王爺身份,又不敢真打下去。打狗也得看主人是吧。何況這條狗的主人還是個能隨時要他命的。

蕭練看著沈文季氣得胡子抖的樣子,內心無比的愉悅:“誒,沈將軍,你別動,你這可走了一步了啊!再有六步就得說個理由出來了!”

什麽時候要說理由的人變成沈文季了,沈文季自己也沒想明白。可就是平白的停住了腳步,沒敢再走。

何婧英看著蕭練那樣子,忽然覺得蕭練那樣的笑也挺好看的。蕭練那種痞子一樣,隨時掛在嘴角的三分笑,現在與蕭昭業那張冷峻的臉,達成了一種奇妙而詭異的和諧。正好能將沈文季氣死。

這事若是落在蕭昭業身上,蕭昭業定然是一言不發的。也只有蕭練這樣的人,可以把沈文季氣上一氣,雖然只是嘴上討討便宜,但也總比一味受欺負的好。

何婧英道:“沈將軍,說話可得講證據的。你自己守衛不力讓奸細混入了城中,可別想把臟水潑我們身上。”

沈文季心知跟這二人說話,在嘴上是討不了便宜的。心想不如將這二人與奸細一同殺了一了百了,反正這軍營裏一百多人都是蕭昭業叛國通敵的人證。

沈文季看了劉哲一眼。劉哲會意,大叫一聲:“有刺客!”軍營頓時亂了起來。

劉哲趁機將三人帶到僻靜處。殺人滅口的事,當然不能在人前做。劉哲其實並不討厭蕭昭業,甚至覺得他來石頭城通風報信,自己應該感激他才是。只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石頭城中,他與沈文季本就是一條船上的。劉哲舉起長刀:“得罪了!”

這是典型“狼來了”的故事。劉哲的長刀還未落下,一柄短刀就帶著血從劉哲的胸膛透出。劉哲還來不及吭一聲,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劉哲身後那人收回短刀。長相穿著分明就是在萬人窟院子裏的那個胡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胡人的衣服太過幹凈平整,沒有絲毫打鬥過的痕跡。如果這胡人真的被鬼卿,光知母,白頭翁追殺過,萬不該如此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