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牢獄(下)(第2/3頁)

石越道:“我帶你去投黃遨黃大王!你不曾聽說麽?在冀州,連官府說話都不算數,黃大王卻可說一不二。如今連皇帝都拿他無法,去冀州找他決戰,一個月了還打不下來!老鄉你聽我說,你只要帶我出去,我可保你安然無恙,還可在黃大王面前保舉你,你要官要財都隨便,黃大王都會給你!”

我心想,這倒是承認了。

“此話當真?”我神色不定,瞅著他。

“怎不當真?”石越急道,“老鄉,快快替我解了這鎖,過不久外面可又要來人了。”

我穿好獄卒的衣服,戴上帽子。走回去,從躺在牢裏的那獄卒身上解下鑰匙,從柵欄裏丟給石越。

“你自己來,出來之後將那衣服也換上。”我說,“我在外面等你。”

石越連聲答應,我不多言,拿著棍子,自往外面而去。

這處牢獄是都督府所屬,並不太大,平日常駐的獄卒有十余人。崔容守城缺人手,調走了許多,故而只留下四人。雖然牢獄裏還有好幾處牢房,不過門墻堅固,平常有四人也足夠看守。

在牢房裏,我已經處置了兩人,還剩兩人,一個獄卒,一個管事的獄吏。我原想在牢房裏弄出些動靜,將他們一個一個引進來,但仔細想想,覺得不妥,萬一他們多心,叫來了牢獄外的人,我這邊就要有□□煩。於是,我將一小包迷藥攥在手裏,走出牢房。

牢房外是一處小院,東面是馬廄,西面則有樹蔭,可供獄卒獄吏們無事偷閑乘涼。

獄吏大約在堂上做事,我只看到了剩下的那個獄卒在馬廄裏給馬匹添料。

我趁他彎腰去收拾地上草料的功夫,低頭走過去。

大約是聽到了腳步聲,等我快到近前時,那獄吏突然擡頭來看。我來不及出手將他打暈,只得將手中藥粉朝他揮過去。那獄卒還在一臉驚詫之時,目光忽而渙散,倒了下去。

我心中松口氣,四下裏看了看,正要將他拖到馬廄裏藏起來,突然,身後傳來了獄吏的聲音:“那邊出了何事?老楊怎躺倒了?”

我一個激靈,忙蹲下低頭,作仔細查看狀,學著方才牢裏獄卒的腔調:“我也不知,老楊方才喂著馬就倒了下去,怕不是犯了病?官長快來看看!”

獄吏聲音詫異:“犯病?他人高馬大的有甚病可犯?”嘴上這麽說著,那腳步聲卻近了。

我不動聲色默默等著。太陽曬在頭頂,未幾,獄吏的影子出現在了旁邊。

他顯然不曾察覺我的異狀,也俯身下來。我站起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我的臉,一愣。

我笑笑,不等他出聲,已經又甩出了迷藥。

等石越穿著獄卒的衣服,鬼鬼祟祟地從牢房裏跑出來,看到馬廄裏的兩人,神色吃驚:“你……你將他們……”

“嗯。”我解了兩匹馬,不多廢話,將一匹馬的韁繩遞給他,低聲道,“事不宜遲,快走。”

如我所料,公子的船隊剛剛離開,崔容就已經在布置城防。

我和石越出城的時候,把守城門的軍士顯然比先前更多。但我和石越都穿著獄吏的衣服,出入腰牌等物皆是齊全,並未受阻攔。

石越一路臉色蒼白,冒著汗,連說話都哆哆嗦嗦。幸好那些軍士只問了去向,我都搶著代答了,只說是奉獄吏的吩咐,去城外辦事,軍士揮揮手,讓我們過去了。

直到出了城,又走了一段之後,石越見身後無人追來,在一個偏僻之處停下,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拍著胸口,看向我,又露出佩服之色,拱手道,“老鄉身手不凡,處變不驚,果然厲害。”

我嘆口氣:“都是練的,我等背井離鄉之人,四處漂泊,生活艱難,沒點身手,如何在匪盜惡吏手中保命?”

石越露出同情之色:“此言極是。還未知老鄉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我說:“我姓倪,名藍,清河人,別人都叫我阿倪。兒時隨家人來了司州,可惜不久即遭災變,失了依靠,流落至此。”

石越頷首,亦嘆氣:“都是苦命人。我也是失了家人,只是無阿倪兄弟身手,吃了不少苦頭。若無阿倪兄弟今日搭救,只怕難免要命喪鄴城。”

我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你我今日得遇,亦是緣分。我看你比我年長,日後我就叫你石兄,你稱我阿倪,如何?”

“甚好甚好!”石越亦笑,“阿倪你放心,日後之事交與我,我定可保你衣食無憂!”

我訝道:“石兄方才說要帶我去投黃遨大王,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石越說著,興致勃勃,“我這就帶你去!”

我有些猶疑:“可是今日我看那鄴城都督去討伐他了,這……”

“討伐?”石越冷笑,“只怕他連個影子也未看到,大王已經端了他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