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宴客(第3/4頁)

蔡允元是家中獨子,上有其實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小兒,妻子孫氏聞知此事,號哭不已,四處打點求人,卻無人敢幫。就在這時,長公主的女官李氏去探望了一番孫氏,對其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噓寒問暖,還留下了一些錢,以資孫氏探望蔡允元之時,打點獄卒之用。

孫氏知道李氏是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如遇救命稻草,求李氏替她想想辦法,看看長公主這邊可有什麽路能走。

李氏甚是為難,只說長公主現在也被皇後所猜忌,與龐氏亦不善,只怕就算長公主識得蔡允元又同情於他為他出面求情,亦是於事無補。

孫氏一臉絕望。

李氏嘆口氣,道:“如今不比當初,聖上還康健,長公主在聖上面前總能說上話。有聖上做主,區區一個外戚又算得什麽。”

說著似乎無心,聽著卻是有意。孫氏當時的神色就有些不定,李氏又安慰了幾句,告辭而去。

這辦法雖老套,卻有奇效。

兩日之後,孫氏托人帶信給李氏,說有要事見長公主,事關聖上安康,請李氏轉告。長公主甚為賢明,見信之後,即予重視,當日午後,孫氏扮作桓府的仆婦,隨李氏進桓府來見長公主。

如我所料,她主動說起了蔡氏那回風散之事。她告訴長公主,此藥乃蔡氏秘傳,可為皇帝治病。只要將蔡允元放出來,便可著手制藥,保管皇帝可恢復常人之態。

長公主大吃一驚:“此話當真?”

孫氏跪下,賭咒發誓道:“妾如有虛言,謀害聖上,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說罷,她淚流滿面,哽咽不已,“長公主明鑒,妾父當年亦曾中風,丈夫將此藥給他服下,隔日便行動如常。只是丈夫恐招惹麻煩,曾嚴囑不可外傳。如今妾丈夫命懸一線,亦顧不得許多,惟求將功贖罪,保余生平安!”

長公主面色平和,親手將孫氏扶起:“你不必驚惶。如你所言,蔡太醫若可治好聖上,莫說保住性命,便是加官進爵亦不在話下。”

孫氏聞言,又驚又喜,目光大盛。

“你回去告知蔡太醫,此事我已知曉,自會想辦法救他出來。”長公主道,“只是這藥……”

“丈夫一旦歸家,即可著手做藥。”孫氏即刻道,“雖須得些時日,但也就六七日,不必等許久。”

長公主頷首,臉色嚴肅:“此事關系重大,萬不可泄露。若走漏一個字,你我全家性命皆終於頃刻。”

孫氏唬了一下,忙道:“妾知曉,長公主放心,妾與丈夫斷然不敢粗心胡言。”

長公主頷首,露出微笑。

廷尉施和,當年是依靠長公主提拔上去的,對於他而言,用一個死囚代替另一個死囚坐牢,易如反掌。隔日之後,遍體鱗傷的蔡允元穿上獄卒的衣服,呈上馬車離開了廷尉的監獄。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長公主為他安排的一個住處之中。此地偏僻,鮮有人至,正適合他潛心制藥。

長公主親自與蔡允元見了一面,蔡允元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表示對從前助皇後誆騙長公主的行徑悔恨不已,深惡痛絕。長公主則頗為大度,原諒了蔡允元的罪過,並許諾如果他能治好皇帝,必至少可當個太醫令或太常承。

蔡允元大喜過望,拜謝長公主恩典。

至此,最緊要的關節已經打通。長公主有條不紊,繼續著再往前一步。

而這下一步,就在宴上。

長公主素日出門之後的去向,自是有人監視著,要偷偷摸摸地做些事情著實不易。而在家中大大方方地把人請來便不一樣了。這宴上有眾多貴胄,連平原王和龐氏的人也在其中,乃是上佳的擋箭牌。

行宴當日,桓府上下早早地忙碌了起來。

公子的衣飾都是新制的。來自少府工匠打制的銀冠,是雒陽最新的樣式。衣裳則是天青色的錦袍,配以素紗禪衣和羊脂玉帶。當我為公子穿戴好之後,連我也盯著看了好一會,覺得如果這世界男女顛倒,公子必可艷壓群芳冠絕六宮。

“不好麽?”許是發現我目光直勾勾的,公子看了看身上。

我忙道:“不必,甚好。”說罷,上前去再為他整了整衣褶。

公子由著我擺弄,待得終於好了,我正要走開,公子忽而道:“勿動。”

我愣了愣,停住腳步。

只見他擡手,朝我的頭頂伸過來。

頭上的發髻傳來些絲絲的牽扯,我朝一旁的鏡中瞥去,卻見公子正在替我整理著簪子。

我哂然,想再看仔細些,公子又道:“說了勿動。”

我只好定住,由著他擺弄。

他站在我正前面,近在咫尺,我微微擡眼,目光正落在他的脖頸上,只見精致的衣領下,凸起的喉結線條有致。

好一會,他終於停住,看著我的頭頂,露出滿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