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來臨(第2/3頁)

阿生笑了笑,小哥哥太可愛她差點“吧唧”一口親上去。“阿兄就算做錯事了,也是最好的阿兄。”她壓低聲音,湊到吉利耳朵邊,“阿兄手勁真大,準頭也好——”

吉利被妹妹誇到臉紅:“那是!”

“——但是隨便傷人是不對的。”

“哦。”再次失落。

阿生裝成大人樣,摸哥哥的頭頂:“吉利乖乖。”吉利立馬不樂意了,他才是大的那個,反手拍阿生的腦門:“如意乖乖。”

在爺爺和阿生的共同努力下,終於控制住了場面。冷敷到位、兒醫到位,父親從密室出來後臉色明顯好看不少,只是像壓了什麽心事。祖母回來了,府上開始戒嚴,伴隨著吉利病重的消息不停擴散,甚至連曹嵩的小妾和大部分下仆都被瞞了過去。

因為吉利被關在了祖父的院子裏,阿生就接替哥哥承擔起了在母親膝下盡孝的職責。丁氏每日都要拉著她問上百八十遍“你今日見到你阿兄了麽”或者“你阿兄真的沒事對麽”。丁氏孕期憂郁,動不動就腦補無情的男人們頭腦一熱來個假戲真做,弄死了她的寶貝長子。

相處久了,阿生也沒了脾氣。丁氏再不好,至少母愛是真切的。且天大地大,孕婦最大,順著她點總是沒錯的。丁氏憂思過度,會對胎兒不好。

“天暖了,驚蟄了,母親去院子裏走走吧。”

丁氏跪坐在坐具上插花。這時候中國的插花藝術還處於萌芽階段,丁氏卻是這方面的行家,她擅長用最普通的野花插出各種好看的盆景。現在她手上的就是一小盆黃色的野花,中間夾著好幾支迎春,整體用黃色拼成立體的小老虎的形狀,惟妙惟肖,充滿童趣。

她將插好的老虎盆栽給阿生看。“好看嗎?你覺得你阿兄會喜歡嗎?”

“嗯。”阿生拼命點頭,“隨心所欲,是大家之作。”

丁氏和婢女們紛紛捂嘴笑。“你這孩子嘴甜起來沒個譜。只是插個花罷了,放不了十天就謝了。”丁氏自從被阿生誇獎了插花技藝後,便與她親近不少。父母也是需要樹立自信心的,尤其是丁氏這樣的父母。

阿生拉拉丁氏的袖子:“母親與我一同去院子裏采花吧。”

丁氏摸著肚子犯愁:“我身子重了,怕不好走動。你讓乳母帶你去玩,順便幫我采些桃枝回來罷。”

阿生心說,就是身子重了才要適當運動,這樣有利生產。但這話從她一個小孩子嘴裏說出來不能讓人信服啊。好在丁氏身邊也是靠譜的人的。一個板著臉的青年女子沉聲說:“夫人雖然此前受了驚嚇,但立春後也漸漸坐穩了胎,正是可以走動的時候。若是怕早產,七個月後再修養也不遲。”

丁氏這才在婢女們的攙扶了站起身,拉著阿生的小手往外走。

阿生好奇地打量剛剛說話的女子:“這人懂醫術?”

“莫不是又想從母親這裏挖人?前不久才將阿香給了你。”

阿生連忙否認:“母親才是正需要用到醫術的時候。”

丁氏就誇她純孝。“這個是丁針,算起來是丁家庶支遠房。她母親就是懂巫醫的,服侍你外祖母生下了我們兄妹五個;丁針自己守寡後孤身無依,就跟我嫁來了曹家。”

作為陪嫁,說明是地位很低的庶支了,與奴婢也沒有多少差別。

阿生留了個印象就沒再多問。她的人手已經足夠多了。繒氏帶著顏文,以及剛剛改名洛遲的阿香,將阿生的身邊守得嚴嚴實實。“洛”,是阿遲自己選擇的姓氏,她是孤兒,最美的記憶就是初來洛陽時見到的洛水。

若是阿生想要做些簡單的道具,祖父給她找來的匠艾就足夠好用。匠艾是個一臉苦相的大漢,有著與外表不符的靈活頭腦,骨子裏相當驕傲,駁斥了阿生的方案好幾次,但最終是幫她把新式石磨與篩子都做了出來,現在正在鉆研織布機。匠艾該是個有文化的,雖然他拒不承認自己識字,但從思維方式和知識面上看應該有非常良好的師承。

匠艾的妻子白天在阿生屋裏做縫補的工作,根據情商最高的洛遲說“是個老實人,比她丈夫單純得多”。

與高深莫測的匠艾相比,一同被曹騰找來的趙狗就是個最樸實的農民,有著封建時代底層百姓所有的毛病:迷信、畏縮、重男輕女、經驗主義,優點是聽話和勤勞,對種植業有著極深的感情。阿生讓他試種的種子他全恨不得當祖宗供起來。

趙狗因為饑荒破產的時候,將妻子和女兒全賣了。大兒子死於徭役,二兒子為了給生病的弟弟妹妹省吃的活活餓死了,就剩下一個七歲的小兒子趙小狗,跟著趙狗來到曹家。

趙小狗和繒氏的兒子田小牛、田小馬,都是阿生將來書童的預備役。但能不能正式成為書童,還要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