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4頁)

“少說有的沒的,我看你倆相處得不錯,俊之又是個好孩子,事情就這麽定了。你呢,心思不用放在別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提什麽條件,讓俊之盡量滿足你。”

一次說不通,不要緊。

辛意以為這至少是場持久戰,一輪談話不成功,還能接著再來。誰成想隔日還在上班時,就得知父母已經請了搬家公司,只用了一個白天的功夫,就把所有東西搬上了貨車,夜裏已經落戶在臨市,陳俊之的家裏。

她心急火燎約了輛車,一小時後抵達陳俊之的家,就看見父母已然鳩占鵲巢,如魚得水一般張羅著明日要去買些什麽花瓶掛畫了。

她氣得眼圈都紅了,不明白他們為什麽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

如果這段關系沒法繼續發展下去了呢?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成家的階段。對於生活她還一片迷茫,父母安排的公務員工作她做得並無興趣,人生迄今為止的每一步,她都按照他們為她規劃的來做了,甚至連他們強行規定她更改高考志願,她反抗無能,也妥協了。

難道如今連婚姻大事都要渾渾噩噩就這麽定下了嗎?

那一夜,她終於不顧一切和父母大吵一架,可是大家似乎不在同一個頻道,再怎麽談,他們都半點不理解她的想法。

不是陳俊之不好,這跟陳俊之根本沒有半點關系。

她只是不確定。

她只是還不想定下來。

二十三年來,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想什麽,未來期待什麽,怎麽能就這樣把人生交給父母來做決定。婚姻是多麽大的一件事,兩個人在一起了,未來的無數決定就都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可父母翻來覆去就只有那些話——

“你不想安定,怎麽,你想學外面那些野孩子,出去浪蕩,丟人現眼嗎?”

“俊之到底有哪點不好?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是不可能同意你和他分手的。”

“不想分手?不想分手就更好辦了,正好就結婚了呀。告訴你,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你以為你是什麽香餑餑,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打著燈籠也不可能了!”

……

他們堂而皇之住進了陳俊之的房子,自作主張與陳家父母談了結婚事宜。

陳俊之發誓會對辛意好,也做盡浪漫之事向她求婚,給了她看似每個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婚禮。

辛意還有疑慮,卻因為年輕,因為二十三年來從不曾反抗過,也不可能反抗成功,就這樣半遲疑半天真地走進了一場從起點開始她就矮人一截的婚姻。

真真切切快樂過,頭幾個月也被柔情蜜意沖昏頭腦,覺得父母的選擇大概沒有錯。

可陳俊之的強勢很快體現出來,從蜜月地點到婚房的裝修,從生活作息到一日三餐,他全都要做主。

某日辛意和徐晚星出去玩,回來時已近淩晨,縱使一整夜陳俊之每隔半小時就打電話催促一次,她也覺得自己都跟他解釋清楚了,也一早知會過他時間地點,他只是過於緊張了點。

“大概擔心我在外面會有危險吧。”她笑著對徐晚星說。

“這也太離譜了吧,三個小時打了個七八通電話,他是有多不放心我?”

辛意也笑,笑完回到家裏,遭遇了史無前例的一次暴力對待。陳俊之滿面陰郁地開了門,拉她進去就是一耳光。

“你看看誰家的好女人會三更半夜才回家?”

她被打懵了,白皙的面頰驀地腫起來,火辣辣一片。而她不可置信望著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值得他這樣對她。

下一秒,陳俊之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更是氣急敗壞,“你還喝了酒?”

……

那一夜,辛意被他抽了七八個耳光,體型懸殊太大,壓根沒法抵抗,最後擰開門把手落荒而逃,聽見他在後面罵她:“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大哭一場後,坐車去臨市找父母。

母親一見她披頭散發的樣子,臉還腫了一半,就心疼得罵起陳俊之來。父親面色陰沉,去臥室給陳俊之打電話,十來分鐘後才又走回客廳。

他把電話遞給辛意,說:“俊之知道錯了,說是要跟你道歉。”

她渾身發抖,幾乎聽不清電話裏的男人說了些什麽,無非就是你不該這麽晚回家,我也不該亂發脾氣。

不,這根本不是亂發脾氣的問題。

她是成年了,難道沒有為自己的行動負責的能力嗎?她難道無權決定自己去哪裏,多久歸家嗎?況且她又不是不告而別,她明明把話都說得清清楚楚,難道結個婚就喪失了人身自由嗎?

那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場婚姻也許不會善終,陳俊之也並非良配。

可父母心疼歸心疼,她一提到暫且分開,他們就跳起來驚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