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4頁)

“我說過了,不需要。”

“……”

徐晚星撿起自己的抽紙,一言不發塞回了抽屜。

當天放學時,她目送喬野離開教室,把春鳴和於胖子等人叫住了。

“明天開始,不用針對喬野了。”

於胖子訝異地望著她:“怎麽,他道歉了?”

“沒有。”

“那幹嘛停下來啊?說實話,第一次遇見能跟咱們針尖對麥芒的,這感覺就像……”他琢磨片刻,咂咂嘴,“棋逢對手,旗鼓相當,還挺有意思的。每天就琢磨著怎麽跟他對著幹,他又能想出什麽招數回敬給咱們——”

“你可閉嘴吧你。”春鳴眉頭一皺,“他只有一個人,咱們足足六個人。人數懸殊成這樣,還能打個平手,也不嫌丟人。”

於胖子毫不引以為恥:“他本來就是學霸嘛,智商高。咱們是六個臭皮匠,頂他一諸葛亮。”

大家嘻嘻哈哈,只有徐晚星沒有笑。

春鳴察覺有異,側頭看著她:“怎麽了?”

徐晚星頓了頓,說:“就當我良心發現吧,人家一初來乍到的新人,被我們弄得沒人敢接近,整天跟個孤家寡人似的……也怪可憐的。”

大劉叫了起來:“喲,徐晚星你還有良心這種東西——”

話說到一半,被沒有良心的徐晚星冷冷一剜,住嘴了。

“總之,就到此為止吧。”徐晚星背上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

夜市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入秋好一陣了,天氣終於不再炎熱,出門散步的人也多了起來。而興旺茶館不論春夏秋冬,四季都是一樣,店如其名,很興旺。

徐晚星在茶館外面的抄手攤子上忙碌著,今晚異常沉默。

徐義生側頭瞄了她好幾眼,好不容易空閑下來時,才一邊擦碗一邊問:“你今天怎麽了?”

“沒怎麽。”

“沒怎麽幹嘛不說話?”

徐晚星翻了個白眼:“我說話您嫌我聒噪,不說話您又質問我為什麽不說。您老人家可真難伺候。”

徐義生一個暴栗敲在她頭上:“有你這麽跟你爹說話的?”

說話間,老板娘出現在茶館門口,朝徐晚星招招手:“晚星,來來來。”

接下來,徐義生抗議的話被視若無睹,徐晚星被老板娘抓去當壯丁,湊了一桌麻將。

“張姐,晚星她都高二了,不能再幫你湊數了!”徐義生急得跳腳。

“少來,她就是不幫我湊數,不也一樣沒學習,還不是在幫你守攤子?”張姨翻了個白眼,“行了,別啰嗦,還是老規矩——牌呢,晚星幫我打,輸了我付賬,贏了錢歸她。”

徐晚星在玻璃門後沖老徐笑得一臉賊樣,揮揮手,瀟灑地上桌了。

打從記事起,她就在這茶館裏外長大。

別的孩子在家待的時間最多,只偶爾往外跑,和同齡人一起玩。她卻不同。

徐義生三十五歲時有了徐晚星這個女兒,因是單身父親,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只一個人孤零零地帶著她。因此,不論擺攤還是去任何地方,他都只能把女兒拴在身邊。

徐晚星年紀還小時,就知道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仰頭看著父親擺攤,沖客人們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地叫得歡。

客人們見她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總忍不住摸摸她的頭。

她也不生氣,只笑嘻嘻說:“摸了頭就要多買一碗!”

客人忍俊不禁,沖徐義生說:“老板,你這女兒可真會做生意,小小年紀就有經商頭腦了!”

徐義生可不高興聽見這話。

他的女兒才不會繼承他的衣缽呢。晚星這麽聰明,將來一定會大富大貴,活得比他更像個人樣!

興旺茶館的老板娘張姨看徐晚星人小可憐,不忍心讓她跟著徐義生在外頭風吹日曬,便把小姑娘招呼進了茶館。

畢竟徐義生也在她的茶館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大家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說不清是誰沾了誰的光,反正在茶館外擺攤,徐義生從來不用發愁沒有顧客。而攤子開在她的茶館外,她這興旺茶館的生意也總是比別家茶館來得好。

大概是互惠互利,天長日久的,大家也像是鄰居一般互相照應了。

“今後你就在張姨這兒待著,讓你爸自個兒做生意去吧。”張姨摸摸徐晚星的頭,憐愛地讓她坐在了櫃台後,騰出一小片桌子給她,“喏,外面熱,就在這兒玩吧。”

後來,徐晚星上學了,開始在櫃台後做作業。

只是每當作業做完了,她也閑不住,不肯只待在櫃台後這巴掌大的天地裏,便幫著張姨端茶送水,順便待在麻將桌旁饒有興致地旁觀。

後來,天賦驚人的徐晚星看會了麻將。

再後來,她不懂規矩地出言指點某位客人,那人當場贏了個清一色大滿貫。徐晚星被張姨拖走,後者還不住地跟其他三位客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