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

徐晚星咬牙,跟在喬野身後出了門。

從第一教學樓到第二教學樓,兩人爬下了三樓,途徑植物園,這才從艷陽下走進了一樓盡頭的書庫。

一路無言,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

沿途不少學生盯著喬野看。新面孔一向有這樣的待遇,更何況喬野還是傳聞中拿獎拿到手軟、現實中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少年?女生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指著喬野的背影笑個不停。

徐晚星走在喬野身後,一邊不耐煩地借他的影子躲太陽,一邊暗地裏想:“這他媽都瞎了吧?”

擡頭看了眼他的後腦勺。

這不還是黑頭發、黃皮膚,除了個子高了點,有哪點值得那些女生含羞帶怯指指點點?

校服是一樣的校服,人是一樣的人,除了眼前這位格外討人厭,張口就是刻薄話,閉口還他媽會做壓軸題……

一想到昨天的物理壓軸題,心痛得無法呼吸。

喬野一路都沒看見過徐晚星的正臉,只知道她牢牢跟在他身後。他快,她也快;他慢下來,她比他還慢。

她的斑斑劣跡讓他心生警惕,怕她又在背後搞什麽花招。臨近第二教學樓時,喬野回頭瞥了一眼,腳下一頓。

十月的蓉城暑熱未消,秋老虎曬得人睜不開眼。烈日炎炎下,徐晚星正面色不耐地走在他的影子裏,他左她也左,他右她也右,一點太陽都曬不得。

也就在他停下的瞬間,她因來不及停步,一頭撞上他的肩膀。

“操!”從粗魯的人口中蹦出了更加粗魯的字眼,徐晚星捂著額頭,怒目而視,“你停下來幹嘛?”

喬野匪夷所思地看著她:“你拿我當遮陽傘?”

“有什麽問題嗎?”她絲毫沒有半點愧疚,理直氣壯反問,“這麽大太陽,我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還助人為樂給你當活雷鋒,你遮下太陽怎麽了?”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女子——”喬野冷靜地問,“你確定你說的是自己?”

“不,我說的是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娘了吧唧。”徐晚星站在太陽下面,熱得心情更糟糕了,拔腿走進教學樓,“你拿不拿書的?跟你多待一秒鐘我都想打人,咱們速戰速決吧。”

喬野幾乎想扯住她的馬尾質問她,娘了吧唧是幾個意思?!

他咬牙深呼吸,在聽見上課鈴聲後,一言不發往書庫走。

書庫的老師從喬野手裏拿過了領書單,核對完信息後,就進庫房按單拿書了。

門口,兩人面對面等待著,俱是一臉冷漠。

徐晚星嘲諷他:“對老師講話倒是彬彬有禮的。真厲害,看不出還有兩幅面孔呢,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

喬野雲淡風輕:“過獎。我從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她是在誇他嗎?!

徐晚星冷笑:“問你件事,你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麽寫嗎?”

喬野挑眉:“怎麽,你連這麽簡單兩個字都不會寫?”

下一刻,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對,68分的語文……”

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晚星簡直要氣炸了,礙於時間地點場合,也不能擼袖子直接動手,只能怒極反笑:“還忘了問,針對你抽煙一事,你爸媽心理承受能力還成吧?”

“不勞你操心。”

“你可別怪我檢舉揭發你,我這是太善良,好歹同學一場,希望你身體健康、肺功能健全,別英年早逝才好。”

屁,最好死得早,越早越好。

喬野也笑了,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勞你掛心,咱們想一塊兒去了。”

他是北京來的孩子,說普通話時帶有一星半點的老北京味兒,兒化音自然又圓潤。此刻這樣溫柔又和氣地說起話來,倒叫徐晚星有點出神。

可他下一句緊跟著就是:“我也不是故意告發你打麻將,可這畢竟違反校規校紀,還耽誤前程。好歹同學一場,我也希望你早日戒掉惡習,好好學習,別影響了高考發揮。”

一個釘子一個眼,這還有完沒完?

徐晚星指著他的鼻子直哆嗦,恨不能一拳砸下去,砸出個大窟窿。

可書庫的老師已然捧著厚厚一摞書出來,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見她手伸在半空,趕緊往她懷裏一堆:“喲,這書還挺沉,趕緊拿回去吧。”

徐晚星:“……”

猝不及防被壓了一摞書下來是怎麽回事?

她咬牙,把那堆書往喬野懷裏一送:“自己拿!”

兩人並沒能很好地銜接起來,她推了過去,喬野卻沒能接住。於是那堆厚重的書籍搖搖晃晃,咚的一聲散落在地。

徐晚星一愣,喬野也頓在原地。

老師:“哎哎,幹嘛呢?這是不要書了?”

書庫的門口有細小的塵灰揚起,窗外的日光照進來,照在那堆七零八落的課本上,嶄新的封面也蒙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