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宮”(第4/9頁)

“說。”

“剛剛那幅古畫上的女子,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那是幾百年前的古畫了,你問我?”Dave微微翻了個白眼,“人有相似,不過是巧合罷了,依我看也沒有多像。”說完一轉身,倨傲地飄走。

猜也知道從他那兒問不出什麽。

羅開懷若有所思地看著Dave背影消失,走幾步過去關上了門。房間裏就剩下了她一人,剛剛退下的恐懼又悄悄漫上來,她踏著青磚地,鬼使神差地走到梳妝台前,向鏡子瞥了一眼,嚇得一下閉緊眼睛。

鏡中銅光幽幽,女子熟悉的面容注視著她,仿佛那是被遺忘在時光另一頭的另一個自己。

一下又想起自己那個夢境,在夢裏,自己是不是就像這個樣子?Dave說那幅畫是幾百年前的東西,相距幾百年的兩個人,長相一模一樣,又在同一時空以一人一畫的方式遇見,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不可遏制地又浮起自己那個前世猜想,不過只一會兒,這猜想又被她自己按了下去,和心理學界不接受前世回溯的理由一樣:對無法證實的事情,徒然猜測毫無意義。

不過就算不管那幅畫,她也直覺地感到這個朱家不簡單,Dave一路極不友善的態度就必有原因。還有那個朱宣文,他的眼神也讓她印象十分深刻。雖然不知剛才自己是哪個詞刺激到了他,但他受到刺激後卻能很好地控制情緒,這在精神病患者中十分罕見。當然,她做實習醫生也只有三個月,見過的患者不多,倒也不能妄下結論。

忽然又想到Dave手臂上的傷,朱宣文真的會駭人地發瘋嗎?想想都覺得手臂發疼。胡思亂想好久,腦中時而清楚時而混亂,最後暫時只得出一個結論——一星期三萬元的報酬,果然不是那麽好賺的。

4

整整一個下午,羅開懷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不過相比來時的驚嚇不斷,這一下午倒是相安無事。傍晚時分終於沒那麽緊張了,她把朱家大宅上下轉了一圈,發現房子雖大,卻只有朱宣文和Dave兩個人住,哦,對了,還有外面那條大黑狗。

資料上說朱宣文父母去世多年,爺爺即老董事長也於半年前去世了,世上現存的親人只有兩個,一個二叔,一個姑父,不過顯然都不住在這裏。看來這朱家闊少頂著個董事長的頭銜,實際卻生活得孤苦伶仃呢。

夕陽西垂,余暉在走廊裏投下長長的影子,別處正是全家圍坐共進晚餐的時刻,這裏卻是半點人聲煙火氣也沒有。

正兀自感慨,忽聽Dave長長的聲音打破寂靜:“傳——膳——”

她一怔,不由得又笑了出來,這朱府還真是處處有驚喜。她摸了摸袖中口袋,藥還在,遂放心地朝餐廳走去。臨行前秦風特地囑咐過,此藥一日三次,要隨餐服。眼下朱宣文病情這麽重,她能做的事不多,吃藥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千萬馬虎不得。

下樓來到餐廳,正見兩行穿制服的人手提食盒魚貫而入,一一擺好菜肴,又訓練有素地魚貫而出,數一數,足有二十幾道。她在那些人的制服上瞄了瞄,原來是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餐廳。

她過去悄悄問Dave:“哎,你們家少爺每次吃飯,都是這樣的排場嗎?”

Dave無聲地哼了一下,看也不看她,高聲宣道:“皇上駕到——”

她一驚,倉促回身,果然見朱宣文正神情淡漠又自帶威儀地走進餐廳,他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素素淡淡的顏色也難掩一身光芒,整個餐廳仿佛都隨著他亮了一亮。羅開懷目光落在他身上,暗想他這個病可真是會生。

她欠了欠身:“皇上萬歲。”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徑自坐到主位上。她暗想自己是“妃子”,應該是要坐在皇上身邊吧,便小心翼翼地到他身邊坐好。要走進病人的內心,先要討他喜歡,況且一會兒還要喂他吃藥,先哄他開心準沒錯。

她笑著問:“皇上想吃什麽?臣妾盛給您?”

誰知他卻像沒聽見似的,轉頭淡淡地對Dave說:“戴公公,雖然朕平日寬厚待人,可宮裏的禮儀不能亂,有些宮人不懂規矩,你身為大內總管,要適當提點。”

“奴才遵旨。”Dave恭順地應了,朝羅開懷狠狠使了個眼色。

羅開懷驚異又不悅地端坐好,暗想,我是壞了你哪門子規矩?只見Dave從衣袖裏摸出一根銀針,躬身走到餐桌邊:“羅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用膳之前,依例是要一一試毒的。”說著將銀針插入湯碗中,之後拿出來仔細查看,點點頭,用絲帕輕輕擦好,接著又插入下一道清蒸魚的肉身裏。

這哪兒是病得不輕?簡直就是病入膏肓。她大眼圓睜看向他,有一瞬心想自己這一星期三萬元恐怕要白賺人家的了。

二十多道菜一一試過,Dave恭順地說:“啟稟皇上,可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