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無助(第2/3頁)

周元娘伸手打了鈴,過了片刻,才有侍女從外頭進來,匆匆服侍她洗漱。

又過了許久,周楚凝腳步輕快地進得門來,見周元娘已經起來,臉上的笑意卻是收了收,過了兩息才重新笑道:“姐姐什麽時候起來的?方才陳大哥過來了,我看他獨坐無聊,你又還睡著,就陪著他吃了點東西——眼下時辰不早,咱們要快些才是,免得出發太晚,要誤了時辰。”

周元娘原本想要問話,看著妹妹這嬉皮笑臉的樣子,那話也再問不出來,只好等人走了,才轉頭同身邊正在給自己梳妝的丫頭道:“昨晚你們都睡在哪裏?”

那丫頭老實回道:“周姑娘說郡主睡眠淺,不習慣外頭有人,便叫我們都去偏廂歇了,這一處只有郡主同周姑娘兩個。”

周元娘便道:“楚凝平日裏也覺少,今晚你便來我這裏值夜吧,睡在外廂就是,有什麽事我自會叫你。”

她吩咐完畢,又向另一人道:“方才我聽得陳禁衛的聲音,你去看看是不是外頭來人催了?”

那人出去不多時就回得來,道:“陳禁衛方才過來了,周姑娘正去相送。”

周元娘點了點頭,又問道:“昨日禁衛軍們都駐紮在哪裏,你曉不曉得的?”

那丫頭哪裏曉得,只好去尋了同行的黃門來問,對方也是半點不知。

周元娘雖然支使得動手下,下頭一個兩個卻不是瞎子、就是聾子,不中用得很,無奈之余,又有些煩躁,等到重新上路時,曉得當著眾人的面,不能把陳堅白叫過來問話,只好暫且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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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走了七八日,因各懷心思,越發拖拉起來,比起預計的進度還要慢上許多。

禁軍這一邊八個人禁衛長搶了幾回,爭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分為了三派,彼此頗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禮部送嫁的官員並護衛隊看到這邊情況,雖然不敢催,當頭那一個卻是十分焦躁。

出嫁、迎親都有吉時,尤其這又是奉旨和親,攸關兩族,欽天監占了好幾個日子時辰出來,若是誤了事,將來出得什麽紛爭,被人將責任歸過來,誰人都擔不起。

那送嫁官姓呂,單名一個鋌字,在禮部當中本來也不是什麽排得上名號的,是以才會被打發過來送親。

他一副文弱身板,看著禁衛們爭了幾次,好容易攢的一點銳氣都被磨幹凈了,又是急,卻又不知當要如何是好,左看右看,找不到入手之處,卻是尋到了黃門官孟德維頭上。

孟德維是在宮中混出來的,比起禮部的官員更要滑溜幾分,聽得呂鋌來問,只曉得擺手,道:“陛下雖然著我隨行,卻是特地囑咐過要聽從諸位官人行事,不可擅作主張,我一個黃門官,見識淺,學問少,哪裏管得了這許多事。”

呂鋌自然看出來這沒種的是要躲,此時也顧不得旁的,忙道:“今次耽擱這許久,要是誤了時辰,不但我這一處不好交代,難道孟都知就不怕被天子垂問?”

孟德維無根無後,無家無室,今次又是去的龜茲、高昌,早知這一回多半有命走,沒命回,說句老實話,全不帶怕的。

況且走得越快,到回紇就越早,去龜茲也越早。他巴不得在大魏多留些時日,最好永遠到不得地方——哪有人上趕著去吃苦賣命的?

不過呂鋌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還要同行一路,對方又是保寧郡主的送嫁官,不少地方還要儀仗,孟德維滑溜慣了,不可能全然不理。

另又有距離京城太近,消息往來容易,要是天子在宮中聽得什麽音訊,發起怒來,著實不好處置。

孟德維想了想,暗懷鬼胎地道:“我雖是沒有法子,同行的裴官人卻未必沒有辦法,你若說得動,不如看看他肯不肯幫忙……”

裴繼安進京雖然只有半載,釀酒坊、隔槽坊兩處地方,已是叫他在官場上有了些名聲。

呂鋌隱隱約約也聽過些風聲,卻覺得一個管釀酒事的,又不曾在軍營裏歷練過,未必說得上話,此時被孟德維指點,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同孟德維一道找上門去。

裴繼安聽得呂鋌來意,邊上又有孟德維敲邊鼓,也不答應,也不拒絕,只道:“廂軍雖是做護送,可幾位禁衛官其實另有差遣,均是領了聖命出來的,我只是作為引領,不好強出頭說話。”

孟德維忙道:“也不是要裴官人強去出頭,只是此刻走得太慢,怕是要誤了吉時,還請牽頭一番,叫諸位禁衛官商量出個章程來,雖不至於分出個頭領,到底有個章法才是。”

呂鋌也諾諾連聲,發自肺腑地求了幾句。

裴繼安推辭幾回,最後才勉強應了,又道:“我只幫著搭個頭,至於他們肯不肯聽,卻不敢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