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僅是戚甜, 連戚魚也沒有想過虞故崢會這麽快回來。

戚甜僵愣看向虞故崢,又羞又訥然,粉底遮不住她迅速漲紅的臉頰。可虞故崢並未分來目光, 反而看著戚魚,起興致道:“做你想做的事。”

剛才有一瞬間, 戚魚手指碰到水杯,確實有過想這麽阻止戚甜說話的念頭。

只是一瞬間。

她縮回手指,抿了下唇, 顯得有點局促。

虞故崢卻將水杯重新遞到戚魚的手裏。

旁邊,戚甜不知道兩人在聊些什麽,通紅著臉回神,裝作親昵般要攬戚魚的手臂, 邊說邊貼過去。

“虞先生, 我剛才在跟我妹妹開玩笑,小魚你說是——”

話音未落, 變故就發生在一刹那。

戚甜感到戚魚被自己攬緊的手臂掙了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 視線一花, 臉就被猝不及防潑了一杯水。

冰涼的刺激感在面部感官間炸開,戚甜不受控地尖叫了一聲。

“戚魚!”那邊的孟貞蘭剛回頭就看到這一幕,失聲喝止, “怎麽回事?!”

此刻戚魚的心跳快得驚人,她手上還無措握著潑空了的水杯,沒往孟貞蘭那邊看,而是有些緊繃地看向虞故崢。

孟貞蘭也看到虞故崢了, 電光火石間猜測到眼前的場景,八成是戚甜犯什麽事了。

她急步過來,語氣已經和緩一百八十度:“出什麽事了?”

孟貞蘭看戚魚, 再氣也語氣和藹:“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怎麽潑姐姐水呢?”

“媽她——”

“你閉嘴!去把臉擦一下。”孟貞蘭表面斥了句戚甜,到底還是心疼,轉向虞故崢,“故崢,你看這……”

“潑就潑了。”

“……”

虞故崢接過戚魚的空水杯,擱回桌上,輕描淡寫地笑了,淡道:“下次不準。”

明明這話是看著戚魚說的,戚甜卻感覺自己從臉燒到了腳。

剛送完幾位客人的戚明信也注意到這裏,忙問清楚情況。虞故崢在旁邊,戚甜不敢撒謊,支支吾吾地把話說了。

“我真的是開玩——”

“像什麽話!”

一向慈父模樣的戚明信面色難看,讓戚甜給人道歉。

戚甜被訓得低頭,狼狽擦著臉上的水,心裏氣得不輕,道歉的聲音猶如蚊呐。

戚明信頭疼:“戚甜被家裏慣壞了,實在不懂事,長不大,是我平時管教太松了。”

“總要長大。”虞故崢看著不見半點追究的神色,話語卻耐人尋味,“若要小兒安,三分饑與寒。老話有老話的道理。”

這話就是在說戚甜缺管教。戚明信比虞故崢多活了近二十年,但此刻卻絲毫沒有被強壓一頭的不快,點頭說是,反而板起臉當眾訓斥戚甜一頓,發話要收走副卡,讓她在家閉門思過兩個月。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戚甜聽到閉門思過,一下懵住了,臉色煞白,不由得看向虞故崢。

男人仍是她初見時候的模樣,矜貴從容。可現在看,華美但無人氣,多情卻又不像。

戚甜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這麽嫉妒戚魚,而嫉妒過後,身上完全冷了下來。

這樣的人,她抓不住。

.

半小時後,戚魚坐在賓利後座,找到留在車裏的帆布袋,剝開一顆糖,默默含進嘴裏。

“還是緊張?”

“……嗯。”戚魚轉頭看虞故崢,咬著糖說話就有點黏糊,比平時要糯,“我是第一次……這麽用水潑人。”

虞故崢問:“後不後悔?”

戚魚搖搖頭,一頓,小聲回:“她說的那些話不對。”

戚甜剛才對戚魚口不擇言說了挺多話,什麽同床,什麽在海島和女模特度假,還有因為合作才對她好的事。

虞故崢看了一眼戚魚,難得感興趣問:“怎麽。”

“我覺得,就算不是因為合作,您應該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莊成坐在副駕座,聞言詫異地從後視鏡裏看向戚魚,他跟了虞總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好人”這個詞形容虞總。

說這話的時候,戚小姐的神情很認真,也篤定,確實是在誇人,漂亮的杏眸裏含著少女的稚氣和天真。

虞故崢沒接話,和戚魚對視了片刻,他毫無預兆地伸過手,屈指,輕輕抵起她的下頜。

戚魚滯了下。

這個動作由虞故崢來做絲毫不輕佻,戚魚心裏卻怦然一跳,感覺他的骨節抵著自己下頜處的軟肉,下一秒,溫熱指腹在自己下唇邊緣觸碰而過。

“……”

戚魚手指動了動,想擡起來的前一秒,虞故崢松了動作,剛才眸底那種深之又深的情緒也隱沒了。

接著,虞故崢出聲:“下個月有空,教你書法。”

車駛進別墅車庫,莊成恭敬給戚魚開了車門。

戚魚回頭看,虞故崢沒有下車的意思,對她道:“你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