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如果提早知道有這一天, 邊寂大概會給車窗貼上強度最高的防窺膜。

可惜,他的車,車窗上的膜不夠黑, 只要行人稍在車邊一駐足,就能窺見裏側春光。

看守所附近莊嚴寧靜,行人車輛少之又少,似乎連風從枝頭掠過的聲音都清晰入耳。

這是一片的靜。

而車內,是原始欲·望交·纏的熱和烈。

邊寂的安全帶早被舒梨解開, 甚至連襯衣的紐扣被跟著被解掉。

舒梨像是一天燃燒的火焰,燃燒成火球, 呼嘯著,滾燙的,不讓邊寂又一絲在火焰下苟活的機會。

她像是決心要將彼此燃燒殆盡, 最好化成灰, 風一吹就飛向天邊。

邊寂的最後一絲理智是在舒梨即將不著片縷的時候。

他抓住她要解暗扣的手, 不允許她繼續。

唇角是她添上的漫開來的口紅, 那是她失去理智的狂烈的傑作。

邊寂用指腹輕輕揩了下唇角,連指腹都蹭上一點兒紅。

他眼底暗藏波濤,無法深測, 在凝視著坐在身上的人時,有那麽一點兒光點, 在眸中閃過。

適才的蠻橫, 讓舒梨失了不少力氣, 她的雙臂虛虛搭著邊寂的雙肩,胸脯因呼吸用力而起伏著。

笑了笑,她問:“不敢嗎?”

邊寂撿過舒梨剛剛丟在副駕上的襯衣,展開披到她身上, 沉默著,不說話。

舒梨由著他的動作,卻不知為何,覺得他是在可憐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邊寂倏地停頓,擡起眼簾凝視著舒梨。

舒梨的眸光渙散,沒有焦距,無力地笑著:“你看,連你都覺得我可憐了。”

“我沒有。”邊寂沉聲,蹙著眉否認。

“那你為什麽不繼續?我們不是床伴的關系麽,什麽時候你也學會半途停下拒絕我了。”

邊寂繃著下頜,將舒梨手臂從自己肩上拿下,套進襯衫的衣袖裏,再低眸將她的紐扣一個一個地規整扣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他說。

舒梨滯了幾秒後,低低笑開:“難道心情不好,就不能做了?”

“我送你回家。”邊寂沒有回答她那個問題。

舒梨卻紅了眼,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什麽答案,但此刻就是要得到一個什麽答案。

無論是什麽答案都好。

“你回答我,是不是心情不好就不能做了?”

邊寂覺察出舒梨情緒的不對,她好像有些偏執。

“如果是這樣,那你第一次為什麽跟我上床。”

舒梨看著邊寂的眼神仿佛多了什麽,像質問,像遲到很多年的質問。

“你那個時候,不就是想著擺脫我,跟我了斷嗎?”

“你那時的心情,又好到哪裏去?”

那年的事再被提起,邊寂恍若重新回到那個窒悶壓抑的夏天,他的決然和取舍,他的無能和糾結,那些就像是一道道沉痛的枷鎖,再次將他禁錮住。

那是他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那是他最不願去回憶的一個夏天。

因為在那個夏天,他真真實實地痛過。

十八歲的舒梨,對當時的邊寂,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嬌橫,她的無禮,她明目張膽地撩撥,她滿身是刺心內卻柔軟善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邊寂無法拒絕的。

舒梨就像他的潘多拉魔盒,打開之後,是欲念是誘惑是貪婪,也是痛苦。

在舒梨離開後的很久之後,邊寂才在日復一日的虛幻夢境中明白,原來他曾動了心。

可是當初的那個人,卻只能在夢中再見。

——最後舒梨還是被邊寂帶回了家。

在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舒梨的脊背也就重重撞上墻壁。

一開始在車內燃燒到一半的火,在玄關繼續燃燒起來。

男人不再如在車裏那樣隱忍拒絕,他將舒梨的主動化為自己的主動,從進門那刻就掌握住了控制權。

舒梨身上總覺得緊繃的襯衣和短裙,在來不及呈現玲瓏曲線的時候就已經被丟在了玄關地上。

這個世界又開始搖晃,光影破碎。

舒梨覺得,她自己也已經被身後的力量撞得破碎不堪。

到此為止。

她想,就最後一次,到此為止。

……

今天邊寂的工作安排,本來是早上把文件帶給舒連漪,簽完之後就回公司。

可是他臨時請了半天假。

在這半天假裏,舒梨最後跟他分享了一支煙。

她不擅長溫存,不擅長依偎在男人的懷抱裏,也不擅長去應對事後屬於男人的溫度。

所以她跟他分別靠在床頭兩側,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舒梨在抽了幾口後,遞給邊寂。

邊寂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將煙接過來。

但他沒抽。

舒梨半是笑著,問:“嫌棄啊?”

邊寂的唇角抿出個弧度,像是第一次跟舒梨說關於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