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07

邊寂主動辭了這份兼職工作。

舒連漪在電話裏對舒梨說:“現在這個新家教,有正式執照,教的不會比邊寂差。你好好學習——”

“不要!我就要邊寂!!!”

舒梨沒聽舒連漪說完,就把手機摔到了床上。

她很生氣,氣到整個人發顫。

邊寂竟然就這樣辭了工作。

是因為昨天的事嗎?

他是因為不想再見到她,所以連工作都不要了嗎?

他不是說很需要這份工作嗎?!!

舒梨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兀自發了一通脾氣。

樓下的新家教還在等,直到天黑。

新家教走了,張嫂過來敲門,問舒梨要不要吃點東西。

舒梨拒絕了。

她滿肚子火,完全吃不下。

等天黑透,趁家裏傭人們都睡下後,舒梨偷偷□□出去。

周洛南就在墻外等。

本來舒梨不想叫上周洛南,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去找邊寂,周洛南認得路。

坐上周洛南的機車後座,舒梨掛著臉,撥弄安全帽的帶子,滿臉的心情不好。

周洛南回頭看她,問:“真要去找那個家教?人家不教就不教了,你還找他做什麽。”

“你話怎麽這麽多。你不帶我去,我自己打車。”

舒梨說著要下車,周洛南忙拉住她:“大晚上的打車多不安全,我當你司機,現在就帶你去。”

舒梨這才坐好,將安全帽戴到頭上。

夜色濃郁,道路兩側的路燈光亮連成線,一直延伸至前方看不到的盡頭。

機車的速度很快,盛夏的夜風從身側呼嘯,舒梨定定望著前方,眼底一片沉寂。

周洛南載著舒梨,很快就到了老城區,上次接舒梨的那個路口。

夜色之下,老城區比市中心安靜,周遭沒幾個人來往,路燈昏黃,照亮不了這個夜。

舒梨憑著記憶,走到邊寂洗碗的那家面館門口。

面館還沒打烊,有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拿著掃把在掃地,掃出一大片的垃圾。

掃到門口,她停住。

婦女先打量了下從沒見過的舒梨,還有舒梨身邊的周洛南,能看得出,這兩人都是有錢人,光鮮亮麗的。

她馬上換上熱情的表情,詢問:“兩位要吃點什麽?”

舒梨看著這間幾平米大的小面館,算不上很幹凈,裏面的桌椅都很老舊,天花板的吊扇滿是黑色的灰。

她記得,邊寂說過,這是他親戚的店。

於是,她說:“我找邊寂。”

婦女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冷冷應了聲:“噢,找他啊。”

她繼續揮動掃把掃地,把垃圾從舒梨的腳旁掃過,說著:“他不在。”

舒梨往邊上退了點,問:“他在哪?”

“去醫院了。”

婦女開始喋喋不休地嘟囔:“去了一天也不回來,堆了那麽多活都沒人做。說什麽妹妹住院,誰知道真的假的。”

“還跟我借錢,就我這小面館能有多少生意,平時借他的夠多了,現在還跟我借。”

——妹妹住院。

舒梨不由得想起那個打手語的女孩。

“他們在哪家醫院?”

聞言,婦女仔細瞧了眼舒梨,模樣漂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嬌生慣養的女孩家。她打量的神情多了分八卦:“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舒梨沉著臉,一臉冷淡,“沒什麽關系。”

“那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再怎麽樣,我都是邊寂的表嬸,萬一你們要是找他麻煩的,他被你們怎麽樣了,他欠我的錢誰還?”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周洛南難耐不住暴脾氣,直接往旁邊桌上丟了幾張紅鈔:“問你人在哪,你哪來那麽多廢話!”

一瞧見錢,表嬸眼睛一亮,連忙過去拿起來,數了數,十張。

她滿眼只看得到錢,臉上堆起笑容說:

“他在市立醫院。他妹妹昨天摔了一跤,說是摔得不輕。一個殘疾人還在大雨天出門,這不就是等著被車撞麽。”

舒梨本來已經在聽到“市立醫院”幾個字的時候轉身要走了,可又聽到了邊寂表嬸後面的話。

她的臉色變得難看,回頭問:“他們兄妹欠你多少錢?”

“不多不多,八百。”

表嬸以為舒梨要幫邊寂還,雙眼放光,等著舒梨拿錢。

但舒梨卻是看了眼周洛南,周洛南了然,上前從表嬸手中抽走他剛剛丟下的紅鈔,數出兩張拿走,剩下的又丟回到桌上。

表嬸:“哎,你們——”

“不是只欠八百麽,我幫他還了。”

舒梨眼眸冷冷的,手臂環胸,瞧了瞧這家小店,丟下話:“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開店,就把嘴巴放幹凈點。”

“她妹妹是聽障人士,不是殘疾。”

表嬸愣在原地。

過了半晌,看不見舒梨和周洛南的人影後,呸了聲:“有什麽區別,不都是殘疾,活著也是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