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先生理應與朕並肩,有什麽問題嗎?還是那椅子上的雕刻硌著先生了?先生不喜歡的話,砸了算了。”

鴻曜道:“還想說什麽?朕知無不盡……”

謝懷安:“沒有了……”

謝懷安望著池水裏的自己的倒影,氣哼哼地劃了劃水,繼續趴在池邊琢磨鴻曜。

他確定鴻曜對他有意。

但鴻曜不挑明,他也不可能直接撲上去。

謝懷安越琢磨越感覺自己對鴻曜了解不夠。

鴻曜是個蟄伏了十余年的傀儡皇帝,在深宮中混出了自己的勢力,絕不是輕信的人。

這麽一個皇帝卻對他百般包容、哄著他當鹹魚,而不是警惕觀察、榨出他所有的利用價值。

鴻曜……應當是真心的吧。

謝懷安想到初見時鴻曜詭譎的神情,打了個顫。

他會弄明白鴻曜想要什麽。

還要弄明白鴻曜到底看上他什麽,會不會是一時迷戀,喜歡時供上天、不喜歡了就打到冷宮裏……

還要研究鴻曜怎麽看子嗣問題。啊……好麻煩。

這些都不清楚時,他就跟鴻曜繼續互相折騰,就不做第一個開口的人,看誰熬得過誰!

屏風後……

鴻曜眼簾微垂,望著在木盆裏自己梳毛的大鸚鵡,唇邊勾著笑意。

“先生?”

過了一會,謝懷安的聲音和撩水聲一起傳來:“陛下請說?”

“先生說完了,朕也想起了點什麽……”鴻曜道,“先生前些日子睡覺,怎麽每次面向墻睡,一睜眼就翻到朕身前了呢?”

撩水聲變大了,過一會,謝懷安嘟噥道:“因為陛下暖和,睡著睡著就過去了。”

“最近朕回來後,先生一見著朕就笑,從天上飛過一只鳥、到那些人又鬧出了什麽新動靜,連胖胖叼下一根羽毛都要說一遍。”

謝懷安道:“那是因為……我本來就話多,陛下要是煩了,我可以每天跟胖胖聊。”

鴻曜道:“怎麽會煩,朕喜歡聽。還有每次要走路的時候,朕手臂一張懷裏就多出一個人。先生常說要自己走,抱起來倒是很老實。”

“這不是因為……陛下說耽誤時間嘛!”謝懷安的水花撩得嘩嘩響。

“這樣啊……”

鴻曜丟了一張帕子蓋到胖胖頭上,擦了擦鳥毛,唇角的笑就沒下去過。

鴻曜注意到謝懷安看他的眼神變了。

燃起了他夢寐以求的火光,又有疑慮和不安。像一只擔憂著陷阱、又想撲上來的鳥兒,在原地躊躇著進退兩難。

鴻曜聽著謝懷安泡澡的水聲,思緒跟著動蕩。

一想謝懷安黑發遮掩下白皙的肩背,他渾身就好像烤在火中,想在月光上吻出紅暈。

不,還不是時候。

鴻曜平復下心境,蹙起眉頭。

剛才一刹那,他想象他與月光擁抱交融,達到歡愉的頂峰。心裏湧起的居然不是盼望,而是……厭惡。

不可能是厭惡先生,只是單純抗拒交合這件事……鴻曜飛快理著自己情緒的根源。

他想起一些令人作嘔的回憶。

很早的時候,他還沒登基時,天師怪異地笑著,帶著他來到垂拱殿參觀渾身惡臭口角流涎、剛剛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生父。

再不久,他去甘露聖殿參拜完天師,看到浮腫的生母飄在玉液池中,渾身沾滿洗不幹凈的痕跡。

之後他極度厭惡與人接觸,恨不得搓爛自己的皮膚重新長一遍,也憎惡一切交合之事。

罷了,這都是小問題。

鴻曜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當務之急,他要繼續忍下自己的渴望,直到先生眼中的憂懼徹底消散,不留後患。

還有就是先生的記憶……

先生曾說自己是前塵盡忘的遊魂,隨著時日過去,應當憶起了一些與大景無關的事。看剛才先生的反應,沒準哪天他也會想起廢棄馬廄的往事。

他會對此做出萬全的準備。飛鸞衛如今騰得出人手,也該加快速度了。

“陛下——”謝懷安說道,“我好了,陛下快進來吧。”

鴻曜如夢初醒。

鴻曜壓下心底的那點憎惡交合的感覺,想著謝懷安的笑容,神情平復。

“是嗎?”

鴻曜繞過屏風,拿著柔軟的毛巾擁抱謝懷安,將他的白鳥裹好:“朕不著急,朕把濕漉漉的先生伺候好了再進。”

謝懷安不知又想到什麽,抿著唇笑了,避開鴻曜的視線。

鴻曜簡單烘了一下謝懷安束起的頭發,將人裹在新毛巾裏打橫抱起。

“陛下,我還沒穿衣裳!”謝懷安驚呼。

“這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吧!”謝懷安嚇得摟住鴻曜,小心地向屋檐上看去,“萬一有人要來找陛下奏事……”

飛鸞衛不是走窗子都是走屋檐,基本不走門。

鴻曜道:“先生大可安心,朕能分辨出飛鸞衛都守在哪,有人接近也會提前感知到……就這幾步路,穿了礙事,待會還得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