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第3/5頁)

掌珠僵住身子,喃喃道:“誓言太重,掌珠承受不起,望陛下莫要輕言兒戲。”

蕭硯夕緘默不語,收緊手臂,抱住嬌弱的人兒。若她不信承諾,不給機會,就只能死皮賴臉耗下去了。

總有一天,他會記起前世,然後雙倍地償還於她。

蕭硯夕說在心裏。

而他與她皆不知的是,前一世,在掌珠出宮尋子時,身後就跟了數名暗衛,一路保護。掌珠病逝那天,蕭硯夕就站在草屋外。在掌珠徹底閉眼前,始終沒有勇氣走進去。而在掌珠逝去的第十年,他終於從一對老兩口的家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

前塵往事,隨著帝王的逝去而被封存,就不知,何時才能重啟。

屋內靜悄悄的,兩人相顧無言。一個不願打開心扉,一個徘徊心門之外,久久沒有搭上一句話。直到嬰兒床上的小家夥趴在欄杆上,好奇地盯著爹娘看,“吖?”

聽見動靜,兩人齊齊站起身,爭先要抱崽崽。

面對爹娘同時伸出來的手,崽崽咧嘴選擇了娘親。

掌珠抱起他,拋卻煩心事,溫柔地問:“寶寶醒了?”

“嗯!”

掌珠又問:“還困嘛?”

“不~”

歪打正著,小崽崽回應了兩聲。

蕭硯夕覺得自己的崽太聰慧了,從女人手裏抱過孩子,扛在脖子上,“走,父皇帶你去街上看舞獅。”

因為剛睡醒,孩子小臉紅撲撲的,哪受的得了外面的寒風?掌珠不答應。

蕭硯夕拉著兒子的雙手,讓他抱住自己的頭,散漫道,“朕向來一言九鼎,承諾的事,必會兌現。”

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

崽崽抱著父親的頭,捯飭兩條小短腿,“吖——”

蕭硯夕明白了,崽崽是想去。於是再次扯過羊羔絨鬥篷,罩住兒子,大步走向門外。

掌珠擔心孩子,不得不跟上。

侍衛們排成兩排,跟在帝王身後,那陣仗,別提多惹眼。

蕭硯夕側眸,“閃一邊去。”

侍衛們立馬遁地,悄悄保護。誰能想象,矜貴疏冷的帝王,還有這樣的一面。

*

東街開了一家面館,請了江湖雜耍的戲班。戲班輪流表演著胸膛碎大石、硬氣功-吞刀、走鋼絲,還有舞獅。

崽崽哪裏見過這些,瞪大眼睛,聚精會神瞧著。看見武師噴火,驚訝地撐圓小嘴,十根手指頭不停扒拉著父親的發冠。

蕭硯夕怕他尿自己脖頸裏,把他抱下來,抱在臂彎,指著噴火的武師,破滅孩子的幻想,“假的。”

崽崽不懂,指著躺在長椅上,準備碎大石的人,“吖——”

蕭硯夕點點頭,“也是假的。”

掌珠:“......”

崽崽看看爹爹,又看看娘親,完全懵了。

“砰!”

表演者掄起錘子,砸在同伴胸口,大石頭應聲而碎。

瞧熱鬧的百姓們起哄喝彩,“好,再來一次!”

打雜的夥計拿著銅盆,輪番走一遍,“爺們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銅板霹靂吧啦落入銅盆裏。

等夥計來到蕭硯夕面前,笑道:“大爺,賞口酒錢?”

沒等蕭硯夕開口,崽崽伸出手,從銅盆裏抓了一把銅錢,遞給娘親,“誒——”

掌珠:“......”

夥計懵逼了,“喂,小鬼,不能拿啊。”

本要翹起唇角的蕭硯夕冷臉,“叫誰小鬼呢?”

看對方衣冠楚楚,身側的女子嬌美如花,定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少爺,夥計不敢招惹,撓撓頭,“大爺,小的嘴瓢,但道理是真的,您家寶貝不能拿我們的辛苦錢啊。”

蕭硯夕看向懷裏的崽崽,“乖寶,還回去。”

崽崽低頭玩手裏的銅錢,沒有要還的意思。

蕭硯夕單手抱他,另一只手摸向錢袋,空空如也......

貴人出街,基本不會自帶錢袋......

這就尷尬了。

他看向掌珠,不自然地道:“給錠銀子。”

一錠銀子十兩,夥計立馬亮了雙眼,目光炯炯地盯著掌珠。

掌珠白了蕭硯夕一眼,哪來十兩銀子?

再說,就是有,也不能給那麽多,當她是養尊處優的淑妃娘娘啊?

她是獨自撫養孩子,含辛茹苦的單身母親!

但錢兩還是要給的。她摸向腰間,亦是空空如也......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窺見了“尷尬至極”。

掌珠低頭,小聲道:“侍衛呢?”

肯定帶銀子吧。

蕭硯夕隨意一掃,侍衛們紛紛低下頭。

誰特麽也沒帶銀子。

這讓帝王如何收場?

夥計連同百姓們,紛紛看過來,都等著富貴人家亮出來的十兩紋銀。

然而,一個子兒也掏不出來。

無奈之下,掌珠去掰崽崽手裏的銅錢,“乖,咱不要啊。”

像是被搶了心愛的布老虎,崽崽咧嘴要哭。